沈沉聽見,下意識地偏頭看了看,頓時往回坐了坐,把碟子抱在了手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蕭寒深深地看了鍾幻一眼,口中不停:
“司馬淮陽祖籍商州,世代經商,也出過幾個讀書人。多年前,韓震擅起邊釁,跟西齊大戰,將那一帶打成了一片廢墟。
“司馬氏一族本來人丁就不興旺,那一戰中,老宅遭了西齊兵士洗劫,片瓦無存。合族上下,只剩了司馬淮陽和他母親兩個人而已。
“可是,他那母親一輩子養尊處優,何嘗吃過什麼苦?可為了養育司馬淮陽,也只得靠著給人家漿洗縫補,才能勉強讓孃兒兩個餬口。
“後來商州漸漸恢復了元氣。偏又有人做了假契,要強奪司馬家的地產。司馬淮陽的母親據理力爭,卻被府衙趕了出來。一時悲憤,竟一頭撞死在了府衙門口!
“恰好那時寧王微服遊玩,路過商州。見此情景,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後來處置了相關人等,將司馬氏的地產都還了司馬淮陽。那一年,司馬淮陽剛剛十四歲。
“他變賣了家產,一心讀書,只要做官。然而司馬淮陽進京趕考那一年,恰好寧王府的長史被查出來冒用寧王名義在外頭胡作非為,寧王被連累,先帝當著新科進士們的面兒,大朝上訓斥了許久。
“司馬淮陽心中替寧王不平。為了報恩,便斷然放棄了仕途,進了寧王府。”
蕭寒一口氣說完司馬淮陽的生平,再喝了一口茶,又嘆道:“所以究其過往,雖然頗有些偏激心思,但根底上,這是個知恩圖報的忠義之人。
“這樣的人,寧王便是用他,只怕也不敢將所有陰私事都交給他。畢竟,他心中,必是有一把尺子的。”
鍾幻若有所思:“你是說,說動他相助牡丹郡主、甚而至於背棄寧王的人,應該手裡握住了能夠揭開寧王真面目的證據。”
“正是。”蕭寒點頭,肅然道,“而且,必定得是寧王實際上大奸大惡的證據。”
說著,他看了一眼沈沉,頓了頓,含糊道:“便是以我所知,也僅僅是,寧王對太極殿的寶座有想法。其他的劣跡,最多不過交結黨羽、盤剝商賈、多撈了些錢罷了。”
“那是什麼人,能掌握得到寧王大奸大惡的證據呢?”沈沉把杏脯碟子放下,好奇地看著兩個人:“總不能是韓震吧?”
蕭寒和鍾幻俱各身子一震,對視了一眼。
沈沉啊了一聲,自己都忍不住哈地一聲笑了出來:“不會吧?!你們還真覺得有可能是韓震?他怎麼會把這種訊息露給惜姐姐?惜姐姐跟我和蓮王兄走得近,得了這種訊息,她是一定會來跟我們商量的!”
兩個人沉吟下去。
“二傻子說得也有道理。即便是試探,恐怕韓震也不希望咱們會得到這些訊息。”鍾幻皺著眉扣著桌子琢磨。
蕭寒默然了許久,才抬起頭來:“咱們且仔細看看,再說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