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聖人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們這鬍子都白了、年紀一大把,屹立朝堂二三十年的治國良弼,怎麼竟把自家的長子都教成了這樣?
“敢是約好的不成?”
沈沉越說越刻薄,到了最後,幾乎要走到羅相跟前,在他的耳邊問話了。
坐在上首的沈太后看了椎奴一眼。
兩個人的臉色都越來越難看。
“哦。還有。”沈沉丟下了羅相,又走向曹相,冷笑道,“蓮王兄出面打圓場。曹家大郎竟然還公然質問他,說我是要毀他的前程,說自己沒錯。”
曹相攏在一起的袖子一顫,下意識地也躬身了下去。
“我就不知道,他這樣的人,有什麼狗屁前程,配得上讓我拿著自己的名聲去毀上一毀的?!”
沈沉咬著牙在曹相耳邊說完,直起身來,往沈太后處走了兩步,給了焦急看著自己肩膀的老太太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然後再度轉過身來,淡淡地看著二人:“蓮王兄做事周全,想必二位相爺其實早就從送令郎回家的人的口中,得知了事情始末。
“那些混賬話我懶得在太后娘娘跟前重複,免得把老人家氣個好歹出來。你們若是覺得那些是編的,也不必來這裡找我的麻煩,直接回家去,對面問問你們自己的兒子。
“這頓打,我沒有假手旁人,是給他們的面子。若他們兩個,竟然給臉不要臉,那以後就別怨恨我了。
“還會有旁的懲治在後頭等著他們!”
說完,沈沉衝著沈太后抱拳躬身:“母后,我去換衣服。”
看都不看兩個老人一眼,大步回了偏殿。
正殿中安靜下來。
許久,沈太后一聲長嘆:“唉!都是冤家啊!”
“子女都是債,無債不來。太后不必傷感了。”椎奴立即上前勸道。
羅相和曹相同時微微鬆口氣,兩個人悄悄對視一眼,同時跪了下去,同時哭出了聲,老淚縱橫:
“老臣們教子不嚴、家門不幸啊!請太后恕罪!”
“哀家只生過一個孩子,還不算養了她。可是先帝養育當今的種種,哀家都看在眼裡。你們都不容易,這種事情上,哀家不想、也沒什麼資格多說。
“離珠雖然當哀家是親孃,可畢竟也是於國有功,才有了這個郡主的頭銜。這並非僅僅是哀家心愛的緣故。
“從這一條上說,她比大夏的一應公主郡主們,都更加尊貴些。
“至於她那衣裳……”
沈太后頓住,垂下了眼簾,掩下了憤怒。
羅相忙叩頭下去,哭道:“老臣回去,必定嚴懲那畜生!”
“你再嚴懲,可就要了孩子的命了。
“離珠什麼手勁兒?她能一隻手把哀家這金鳳座拎起來!她若真是像你們剛才說的,拿著棍子狠狠地打了大郎半個時辰,只怕這會兒,你們大郎還沒醒吧?”
沈太后苦笑著搖了搖頭,“回去都別罰孩子了。就當是,離珠已經親手罰過他們,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