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樞的怒氣緩緩下去,卻仍舊板著臉,告訴餘綰:“我寧可瘸一輩子,也不會讓她給我治腿。此事,你今後休要再提!”
欲言又止的餘綰只得愁眉不展地答應下來。
小夫妻的爭持自然迅速傳進了韓震的耳朵裡,連韓橘都聽得哭笑不得:“三弟妹這真是病急亂投醫了!那離珠先跟著蕭家,後頭又站在沈太后和皇帝那邊,怎麼會給三郎治腿?她不趁機要了三郎的性命就不錯了!”
韓震卻聽得心中一動,抬頭問韓橘:“餘四是哪天進的京城?”
韓橘愣了一會兒,卻說不上來,忙命人去查,結果卻讓他眉心亂跳,狐疑不已:“阿爹,餘四進京的日子,恰是三郎驚馬那天。而且,照著她後來的行程推算,說不好竟曾與三郎擦身而過!”
“再去查。”韓震面沉似水,極少離手的書卷重重地丟在了桌案上:“徹查!”
韓橘的臉色也猙獰起來:“是!此事,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轉身立即命人把當日管理馬匹的人叫了來,又讓去查那匹當即就被韓震一怒殺了的馬事後如何處置了,又讓再度將當時給韓樞看傷的所有大夫都帶了來,一一細審。
外院再度大動干戈地查起了韓樞受傷時候的事情,餘綰驚詫莫名,叫來小廝查問究竟:“怎麼又查?難道不是驚馬?是有人陷害不成?”
小廝眼睛看著地上,聲音飄忽:“這是外院的事,且是大郎君手裡的事。三少娘子還是少打聽。”
“那查的是我丈夫的事!我怎麼就不能問了?你當的好差,竟這般回你主子的話。很好。我自己去問大嫂。”餘綰臉上漲紅,怒氣衝衝地當時便要出門。
好在被貼身服侍的婆子侍女們作好作歹地勸住,罵了那小廝一頓,又提了提馬姨娘。
小廝冒著汗,終於老老實實地低下了頭,安靜答話:“是有不妥。那日餘家四小娘子入京,三郎君驚馬時,似乎她就在旁邊。而且,馬匹被挖出來,發現蹄鐵鬆了。”
“蹄鐵鬆了?這跟我四姐有什麼關係?她總不能事先來韓家撬鬆了蹄鐵吧?更何況,蹄鐵鬆了也不一定會驚馬啊!”
餘綰詫異到結巴。
小廝的頭更深地低了下去:“鬆了的蹄鐵下頭,似乎曾經進過一枚石子。”
若是進了石子……
餘綰只覺得後背心上瞬間冒了一層汗出來。
韓三驚馬,竟真的是被人害,而非意外!
“大郎君查問,從哪裡問起的?家裡還是外頭?”餘綰忽然冒了一句話出來。
眾人一愣。
當然是家裡啊!
這種撬松蹄鐵的事情,自然是事先做、家裡人下手,最容易。
若是外頭,哪個能有那種本事?在小廝護衛環繞下,公然靠近三郎君的馬而不被察覺的?!
餘綰垂下了頭,輕聲道:“我四姐是弓箭高手。”
眾人一凝。
小廝驚訝地抬頭看著她,無比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