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送。告訴鍾郎,我不高興,但還是給他錢家面子。後天一早,我去錢宅,以給小三十六送衣食的名義。”
九醞用力點頭,準備好了要狠狠羞辱一趟鍾幻:“我一定好好把這個意思轉達給他!”
可惜鍾幻連見都不見他,直接讓董一把回帖收了,將人趕了出去,理由都是現成的:“蕭家現在明面上沒有主子,你回的哪門子的貼?還想進去見我們小郎?生怕旁人不知道寒亭是吧?”
九醞險些被氣哭了。
看著他眼圈紅紅癟著嘴的樣子,蕭寒失笑:“從你知道有鍾郎這麼個人,你可曾聽說誰能從他手裡討到過便宜?”
九醞揉鼻子:“離珠郡主……”
蕭寒含笑看著他。
九醞低下頭去:“郡主對鍾郎也是言聽計從的……”
“所以說啊。何況他在錢家是主,你在寒亭是僕。他不見你,天經地義。
“就算你是代表我去的,他是寒亭貴客,我是寒亭東道。他想見我,我未必見他。但是他不想見我,我就一定見不到他。”
蕭寒豁達地擺擺手,自顧自再去研究起輿圖來。
轉過天來,蕭寒去了錢宅。
蓮王早早便來了。
鍾幻還沒睡醒,揉著眼睛在二人之後進了花廳。
三個人各自坐下。
鍾幻照舊坐得——坐沒坐相,直接歪在了主位的榻上,手裡的長柄紈扇換成了一個大大的摺扇,擋住了臉,躲在後頭一個接一個地打呵欠。
蓮王在左側上首的位置,端端正正,跪坐得筆直。臉上雖然帶著溫和斯文笑容,卻顯得格外貴重。
蕭寒穿了最愛的玄色寬袖長袍,烏黑的長髮只束起了一半,後腦上的散落下去,搭在肩上,與長袍同色,竟很難分辨哪是衣裳、哪是頭髮。
“寒公子,上一回,怠慢了。”蓮王看著他流露出本色的風流倜儻模樣,還出了十分禮數。
蕭寒也溫潤地回禮,含笑道:“身份所限,不得不隱姓埋名,還望蓮王殿下勿怪。”
鍾幻聽著他二人寒暄,躲在大摺扇後頭,又是一個大大的呵欠,眼淚都流出來,然後轉頭,看著旁邊侍立的阿嚢,誇張地做著口型:
“來點兒提神的吃食!”
阿嚢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嘆著氣看向董一。
董一滿面疑問:“嗯?”
“跟人家那二位比起來,咱們小郎哪裡像是個——”阿嚢努力想要找個形容詞,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準確而又不含貶義的詞彙去描述自家的少主人。
董一笑了笑:“小郎跟他們不是一類人。別琢磨了。小郎昨夜做事熬到三更,今晨怕是沒睡飽。去給他弄點燕窩之類的東西吃吧。”
阿嚢哦了一聲,急忙走了。
雖然在廳裡跟蓮王說話,蕭寒卻將門外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心中微微一動:
一向以養生、懶惰著稱的鐘郎,昨夜在做什麼事,能熬到三更?
唐三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