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耳心裡暗自琢磨著,是不是該讓孩子的手上沾點兒血。
梨花殿裡聽到這個訊息,集體沉默了下去。
“母后……”
沈沉極為忐忑地坐在腳踏上給沈太后捶腿,仰頭看著臉上肅然到冷厲的母親,心頭一陣一陣地發緊。
沈太后沒有焦點的目光終於收了回來,落在了沈沉擔心的臉上,緩緩柔和了起來。甚至伸了手過去,撫了撫她的臉頰:“這件事,離珠怎麼看?”
“訊息從曹家傳出來已經三天。可是曹、羅、韓三家都沒有任何動靜。”
沈沉沉吟了一會兒,方才緩緩說道,“不論此事是羅相還是曹相授意,此刻都該做作一番,譬如登門給韓氏致歉,或者將曹家大娘子送回孃家之類。
“可是,誰家都沒有動靜。這令人,可駭。”
沈太后緩緩頷首,慈愛地拉了沈沉起身,坐在自己身邊,低聲道:“羅、曹二人,看著都是和稀泥、裝糊塗的主兒,可是一個比一個地精明。所以自先帝去後這麼多年,我有事,在找皇帝商議之前,定會先問了他二人的意見。
“也就是因此,他二人雖然不合,但彼此都很給面子。吏部戶部不打擂臺,陛下處理起朝政來,才勉強能有些順手的感覺。
“然而這件事一出,他二人,怕是從此要勢不兩立了……”
沈沉一驚:“母后的意思是,這件事到了最後,損失最大的,是咱們?”
沈太后緩緩頷首:“對。是咱們。”
甚至不是永熹帝,而是沈太后。
“那皇兄……”沈沉問到一半,住了口。
永熹帝除了打聽閒話、看熱鬧,即便是做什麼,只怕也不會來跟沈太后商議——他巴不得能削弱沈太后的支援力量,哪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誰想得利,就要看接下來的角逐。”沈太后淡漠地看向遠處。
左右相急切之間可以空著,但吏部、戶部兩個位置空出來,勢必是要人去領的。
所以,如果有人這時候胸有成竹地跳出來拿下兩部,那不用說,背後挑撥的人,非此莫屬。
沈沉也沉默了下去。
“哦對了。”沈太后忽然想起來一件事,笑了笑,轉移了話題:“荀遠那個老滑頭前兒寫了摺子回來,跟陛下請旨,說中秋將至,想回來探親。”
沈沉睜大了眼:“荀阿監一家子早沒了……他就算回來,也該中元節回來祭奠祖宗,怎麼會是中秋?”
“哈哈!要不怎麼說還是我閨女聰明!”沈太后笑著把她摟在懷裡,捻了捻她身上已經顯得有些單薄的鶯啼柳霞色軟羅長裙,回頭笑向椎奴道:
“那老傢伙回來,必是想要看看我們離珠。你去庫裡看看,往年攢的,素淨大方的好料子,給離珠做幾件秋裳。”
“看我?”
沈沉一呆。
怎麼荀阿監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母后,是荀阿監提醒您……”沈沉被自己的這個推測嚇了一大跳!
沈太后慈祥地看著她,溫柔地捏了捏她細嫩的腮:“是啊!先帝臨終,他就在身邊。他又見著了你,當然是他來提醒我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