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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誰在夢中時,良玉逼婚嫁

雙鳳翊龍冠,以皂縠為之。附以翠博山。上飾金龍一、翊以二珠翠鳳,皆口銜珠滴。前後珠牡丹花、蕊頭、翠葉、珠翠穰花鬢、珠翠雲等。這些都是正宗皇后之裝扮。著以紅衣在身,映襯著滿屋的鮮紅,猶如一枝紅色彼岸,美得那樣驚心動魄。次女本應天上有,人間難得機會聞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似乎這樣一種妖豔紅妝她天生就能運籌帷幄,即使是靜靜躺著也無法掩蓋這樣的秀色。真是映襯了秀色空絕世,馨香為誰傳?這樣一句詩。

燭火的柔和照在她平靜的臉上,腳步聲慢慢靠近,一隻纖長玉手撫上她的精緻的秀臉。臉微微泛紅,不知是女子的本意還是妝容加身。這淡淡的紅暈顯在吹彈可破的面頰上讓人不自覺想去親吻。

他微微俯下身去,極盡溫柔地吻上她的額頭。他一身硃紅色的新郎服襯托出完美身材,潔淨而明朗,卻又不皇室失威嚴。頭戴銀冠,腰繫玉佩,長髮慵懶散落於肩後。秦玉嘴角上翹,溫柔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將她纖細嫩手握在手心,力度剛剛好。“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黃河徹底枯。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慢慢撫摸她白嫩的手背。“棠兒,正如詩中所說。青山不會爛,水面浮不起秤錘,黃河不會枯竭,參星和晨星不會在白天出現,北斗不會回到南天,半夜不會升起太陽,我們的愛情也不會中斷。我愛你勝過一切,只願你能夠懂得我的心。”

身為帝王,他愛天下,愛江山,愛人民,也愛美人。可獨獨他只愛她這一個美人。他不會去強迫她任何事情,包括他們本該有的洞房花燭夜,只要她一直待在他的身邊。慢慢爬上床榻,鑽進被子側身抱著她。似乎就這樣抱著她,他就是世間最幸福的男人。

這一夜,他完全拋掉了身為一個帝王的身份。如今,他只屬於她一個人,他只是她的丈夫,她也只是他的妻子。這一夜,是他二十多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也是這二十多年來唯一一次沒有做夢,沒有夢到那個深藏在他夢中的女子。似乎,那個夢中的女子就在他的身邊一般,只要有她,他就可以放空思緒。

同樣是紅妝喜事,這一邊是平靜洋溢著幸福;那一邊是苦澀無奈傷心人。一攏紅衣,玄紋雲袖席地而坐。一男子低垂著眼臉,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裡。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著

琴絃。琴音悲傷幽怨又盡顯無助。

貼身下人催促著他,“公子,公主殿下等著呢,您快去吧。”

他無奈起身,緩慢走向正廳大堂成親地。他的步伐特別的慢,似乎是希望時間可以過得慢些,這樣他的痛苦就能減少一些。不知過了多久,才緩慢來到正廳。丞相和丞相夫人以及一幫賓客都開心地看向他,祝賀著,催促著。

看著正中央蓋著紅蓋頭的人,心中苦澀難以明言。牽起一邊的紅繩,隨著一聲“一拜天地!”慢慢俯下身拜了下去。“二拜高堂!”轉身又拜。“夫妻對拜!”斟酌了好久,終於還是重重地拜了下去。“送入洞房!”新娘子被送走後,大多賓客都找他喝酒,再說些祝福的話語,送了些禮。大概這些都做完後,他才有一絲喘氣的機會。

獨自走入後院兒,仰頭望月。周圍的景色一如當初,絲毫沒有變化。只是————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物是人非空斷腸,夢入芳洲路。當日是姓顏的丞相,如今是姓葉的丞相。同一片屋簷下,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嘆息。“兒啊,不論如不如你的心意,你都只能接受。這是作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所應承擔的一切。”丞相葉朝良安慰道。他著實是對不起這個兒,心知他不喜歡卻奈何聖旨如天意無法順了他的心意。

“爹,我知道。”葉錫寒點點頭。他告別丞相後緩慢來到喜房門口,斟酌了許久,才推門而進。他並未靠近公主,也並未有所行動去揭紅蓋頭。

惜夢涵也察覺異常,嬌聲詢問:“相公?”

一句相公讓葉錫寒冷意十足,冷冷道:“你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結合不過是聖旨所迫。所以你雖然跟我拜了堂,但我卻不會跟你行夫婦之禮。以後你也不能叫我相公,只能叫我將軍。”說著便往門外走。“惜夢涵急了,快速說道:“你就那麼愛她嗎?連一句稱呼都不許我說。”她恨,她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她要逃婚,逃走了。可卻陰差陽錯遇到了他,心就開始無法自拔,她下定決心與他一生一世,可他呢?哼,看到都不看她一下。

葉錫寒關門的那一剎冷淡回答:“對。這一世我只會碰她一個人。”吱呀一聲,門關掉了,人走掉了,淚也滑落了。她一把扯開紅蓋頭,淚如雨下,哭花了原本的精心紅妝。長長的的指甲深陷入肉裡,鮮紅的血液與紅嫁衣融合在一起。她癱軟在床上,眼睛裡彷彿有一團迷霧,迷離深邃。

葉錫寒爬到一顆樹上,望著天邊的銀月。一身緋紅喜服被風弄得飄來飄去,在夜色之中顯得孤寂。攤開手,是那隻桃花簪。這是他當初她走時掉落被他撿到的,慘笑。“呵,似乎如今我也只有這隻桃花簪了。”似乎是天上滴了一滴雨,滴在花瓣上格外鮮活美麗。

將簪子舉在半空中對準殘月,半張著眼睛盯住。

雲飄過,一枝紅掛在東方。“棠兒,你可知這朝陽沒了你便失去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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