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歲!那不正好是屬狗嗎?倒是有這個可能呀。來,半仙姐姐,噢!不!絕對是神仙姐姐下凡呀!您請喝杯茶,雖然是過期的雨前龍井口味,還請大仙將就一下啦,畢竟這樣的小飯館能喝到這種口味就不錯啦。來,繼續往下分析,弟弟我繼續洗耳恭聽哈。您別說這小女孩畫的還真是有點意思呀,我這是越聽越上癮啦。”我給姐姐倒了一杯茶,虛情假意地恭維了一番也算是犒勞犒勞她了。
“下面這個還用我分析嗎?一目瞭然呀!鼻子畫成一個大大的卡通啤酒瓶!裡面還裝滿了許多黃色的泡沫狀液體,不就是說明她爸爸喜歡啤酒呀!”姐姐一副你應該明白的表情說道。
“那在酒瓶裡還畫了許多小雪花莫非是表示雪花牌啤酒嗎?她爸爸嘴還真刁!只認這一個牌子嗎?這一點就不如我啦,我只要是冰鎮地啤酒都愛喝。”我舔了舔嘴唇自豪地說道。
“刁你個大頭鬼呀!雪花不就是表示冰鎮啤酒呀!笨笨哥!”姐姐又狠狠地敲了我腦門一下。
“……”我無語了,這小女孩她爸爸怎麼愛好都跟我一樣呀。要不是我能肯定自己沒有在外面有過任何風流債,我都懷疑她真的就是我的寶貝女兒了。
“好了,不跟你鬧了,還有最後一部分耳朵沒有給你分析了。讓我好好瞅瞅。咦!這小女孩畫的這一對紫色的耳朵我怎麼看著有點熟悉呢?”姐姐敲打完我的腦門,又像沒事人一樣繼續研究小卡片了,根本無視我呲牙咧嘴瞪著她所表達的無聲抗議。
聽姐姐提起小卡片上那個男人頭像的耳朵時,雖然我沒有湊過去看她手上的小卡片,但我也能想象到那個耳朵的樣子。因為之前我仔細檢視這張卡片時,就對這一對極具想象力的紫色耳朵佩服不已。
“甭管它看著熟不熟悉,先給我分析一下這對紫色抽象的耳朵到底代表什麼含義吧?”看姐姐盯著卡片似乎在努力回憶什麼,我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這對紫色的耳朵看上去很有女人味,我懷疑跟小女孩的媽媽有某種關聯,也許這是小女孩的爸爸媽媽之間的某種特定含義的約定,代表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特殊秘密,又或者是小女孩爸爸送給她媽媽的一個生日禮物,甚至也不排除是一個重要的定情信物。只是我怎麼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呢?”似乎這對紫色耳朵太過神秘莫測,姐姐分析得極其吃力。
“不就是有點像調色盤嗎?你當然覺得熟悉啦!傻姐姐!還記得四年前,我打贏那場官司一夜成名的前一中午天,在我的律師事務所對面那家咖啡廳我請你吃牛排時,不是曾經遇到一個白富美女孩嗎?她的耳朵上不就是戴了一個大大的紫水晶做的調色盤耳墜嗎?當時你羨慕地盯著人家看了很久,眼珠子都快掉地上啦,要不是我攔著,你早就無恥地衝上去揪下來歸你所有呢。”我一臉壞笑地表情說道。
“怪不得我總覺得那麼熟悉呢!原來是我最愛的那一款全球限量版藝術水晶耳墜呀!當初在時尚雜誌上只是見過圖片,我就喜歡的不行了。沒想到在那家咖啡廳見到那個小美女居然真的戴著它時,我能不衝動嗎?她那麼年輕就能戴這麼貴重的耳墜,不是富二代,就是哪個有錢人包養的小情人。對了,臭弟弟,當時她不是在路過你身邊時不小心腳扭了一下,還差點摔倒了,要不是你及時英雄救美把她抱在懷裡,她可就糗大發了。當時她不是在你耳邊還很曖昧地說了一句什麼嗎?是不是告訴你她感動得想以身相許呀?”姐姐猛然間想起來了,激動地說道,說完突然把腦袋伸到我面前一臉壞笑地看著我。
“你當人家跟你一樣是花痴呀,還逮誰嫁誰的。當時她不小心倒下來,就算是你這麼冷血的女子見了也不會袖手旁觀吧?而我只不過恰好在她身邊,舉手之勞而已嘛。至於她在我耳邊……還能說什麼呀,無非就是謝謝我唄。哪有你說的那麼曖昧。讓你現在變得越來越八卦!看來我得多敲打敲打你才行啦!再說了,你弟弟我一身正氣,又豈會是那種貪圖回報的小人呢?”我趁機在姐姐探過來的腦門上重重彈了一下,以此報復她剛才肆意敲打我腦袋的惱人舉動,然後帶點諷刺的語氣回答道。
不過,當我說起那個女孩在我耳邊說了什麼時,還是略微猶豫了一下後,選擇撒了謊。因為在四年前,那個小美女突然向我倒下來時,我本能地將她抱在了懷裡,而她又很順手地摟住了我的脖子。
當時我倆的姿勢看上去的確有些曖昧,再加上她還刻意在我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才起身離開了我的懷抱,難免讓附近的姐姐誤會了。只是那句話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記得很清晰,她並不是在謝謝我,而是意味深長地對我悄悄說了“我恨你”三個字。
這件事雖然有些詭異,但我事後也沒放在心上,以為要麼是我聽錯了,要不然就是她喝多了,走路不穩,無意中倒在了我身上,甚至也有可能還把我錯看成她認識的某個人了,所以才會對我說了那麼奇怪的一句話。
而我之所以對姐姐撒了謊,主要是姐姐的性格太八卦,又生性喜歡刨根問底,和大肆宣揚,要是讓她知道那個女孩對我說的是“我恨你”三個字的話,指不定又要到處造謠我是當今社會的陳世美了。
“呀!好疼!你說誰花痴呢啊?還敢打我了,我要是今天不把你全身修理一下你,我跟你的姓!”姐姐吃痛地縮回腦袋,從桌子上抓起一個啤酒空瓶,張牙舞爪地對我威脅道。
“弱弱地問一句,咱倆好像本來就一個姓吧?我的野蠻姐姐,你這句話威脅別人沒問題,對我無效吧?再說了,我可是要為咱家傳宗接代地,你要是敢隨便修理我,萬一……那個,一失手傷了我,害得爸媽以後抱不上孫子,他倆不把你五馬分屍我跟你姓!弟弟我言盡於此,您老人家看著辦吧?”我極其得意地“善意”提醒道,說完坦然自若地又喝了一大口啤酒,那表情,是人都能看出來,我壓根就沒把姐姐的威脅放在眼裡。
“你!少拿這個來威脅我!逼急了我,先下狠手徹底廢了你,我再去泰國變性,我就不信不能給爸媽添個孫子!哼!”姐姐不依不饒地再次威脅道。
“噗!”我忍不住噴出一口剛喝下去的那一大口酒來:“變性你也說得出口!你還有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意識呀?我的奇葩姐姐呀,這話要是讓封建思想的老爸聽見了,就是把你嫁給和尚,也要趕你出門!”我手忙腳亂地邊用紙巾擦著嘴,邊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四周的其他客人,壓低聲音毫不示弱地說道。
“你!回家再收拾你!哼!”姐姐看了一眼四周似乎有人在看我倆了,也只好暫時裝出一副淑女的樣子咬牙切齒地輕輕說道,說完又“溫柔”地瞪了我一眼,顯然是暗示我秋後算賬也為時不晚,讓我好自為之。
“好!現在我就結賬回家,我倒要看看你當著爸媽面怎麼個修理我法。老闆,買單!”我自然是不吃姐姐這一套所謂的威脅,從小到大我已經習慣這樣和姐姐鬥嘴了,再加上已經酒足飯飽了,小卡片上的內容也諮詢完了,是該結賬回家睡覺了。
結完賬,剛起身,我就覺得頭昏腦脹的,顯然之前酒喝多了。姐姐連忙扶著搖搖晃晃的我,艱難地向飯館外走去。
在推開飯館門的一瞬間,一股冷風吹了過來,我禁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頭腦也頓時清醒了許多。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小女孩給我的小卡片落在餐桌上了,就想轉身回去撿回來。可是,收拾餐桌的服務員動作太快,我都來不及阻止,他已經把那張小卡片當做廢紙順手扔到旁邊地上的一個取暖用的小爐子裡了。
只見一團橘紅色的火苗迅速從爐子中間竄了起來,很快小卡片捲曲著就化為灰燼了。那一刻,我彷彿又聽見那個小女孩期盼的聲音在我耳邊迴響起來:“你是我爸爸嗎?”
我記得她還說過今晚她爸爸要是再不去接她和媽媽回家的話,以後就永遠也見不到了。我突然間心裡暗暗祈禱她爸爸能趕緊遇到小女孩,最好今晚就能接她們母女回家,否則似乎連我都會莫名地感到心碎,彷彿什麼最重要的東西永遠失去了一般。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女孩如此留戀。也許是之前對小女孩的印象太深了吧,又和姐姐研究了半天她畫的小卡片,無形中產生了一絲難以描述的複雜感情,以至於看見小卡片被燒了後,就覺得我和這個小女孩唯一的念想也永遠失去了,所以我才如此傷感吧。
在回家的路上,由於是姐姐開車,我自然是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了,每次喝完酒,我都會感覺特別放鬆,也很困,所以還沒到家,我就已經在車上睡著了。
之後的事情我就都不記得了,只知道再次醒來時,已經第二天中午了。要不是姐姐衝進我的臥室,揪著我的耳朵強行把我拉了起來,在監督我洗漱後,又極其野蠻地把我拖到了餐廳和爸媽一起吃午飯的話,我估計我能一直睡到晚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