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簡單和她客套了幾句,我就走了,在轉身準備離開前臺的瞬間,前臺旁邊的裡屋門開了,一個陌生的服務員走了出來,顯然她應該是白班服務員了,昨晚接待我的那個服務員現在應該還在睡覺吧。
這個服務員見到我後,很有禮貌地問了一聲早安,我也禮節性地回覆了一句,在她隨手關閉裡屋門的瞬間,我無意中看到門縫裡有個高低床,還睡著兩個服務員,睡在上鋪的正是昨晚那個服務員,當時她正從床上坐起來若有所思地盯著我在看。
當她看到我也看到她時,又很自然地躺下了。原來這裡屋就是服務員的宿舍啊,我才明白,想想也是,這樣的高檔公寓,至少要三個服務員輪流倒班才行,總得來說我對昨晚那個服務員的服務態度還是很滿意的。
離開塵緣公寓大門,來到大街上後,我便打了一輛車向南京大學趕去,在計程車上又給母親打了個電話,把新的手機號順便告訴她,簡單聊了幾句就掛了。
來到南京大學後,根據曾經沈嘉琪寫的散文裡提到的一些細節描寫,直覺敏銳的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她曾經上課的教室。
可惜和她同一屆的學生都畢業離校了,我嘗試來到教務處,找到了她曾經的班主任,謊稱是她曾經的小學同學,已經失去聯絡很多年了,只知道她好像考入南京大學了,這次路過南京來看看能否再見她一面。
這位姓薛的老師很惋惜的嘆了口氣,告訴我她半年前失蹤了,還給我講了許多有關沈嘉琪上學時候的事情,要不是她接下來還有課要上,我估計她能拉著我聊一天,可見她對沈嘉琪這個學生真的很在乎。
透過這次聊天,我知道了沈嘉琪的一個特別愛好,那就是喜歡藏頭詩和文字暗語。瞭解她的人都被她用這種特別的方式祝福過。
她會在某個同學生日那天發表一篇散文在文學網站,然後到了晚上深夜的時候發簡訊提醒對方去看這篇散文。
起初大家都以為她是惡作劇,後來才發現如果用她發簡訊的那一刻時間數字,在去散文裡的每一行按照暗語對照的方式找出每一個字,連起來就是一句專門祝福對方的話。
有點像是諜戰片裡特工人員傳遞情報的方式,每次都會令收到祝福的人倍感驚喜,這算是沈嘉琪最獨一無二的祝福方式了。
離開南京大學後,我在肯德基簡單吃了一點東西,就匆匆趕回了塵緣公寓,開啟電腦開始研究她曾經寫過的散文。
因為一直以來,儘管每次她的散文我都要用心品讀五遍才寫留評,但每次我都有種直覺,沈嘉琪每週日十二點發表的散文似乎還有另外一層意思融在裡面,可惜我始終沒有發現裡面的玄機。
要不是今天見到她的班主任薛老師,一語驚醒夢中人,我還一直矇在鼓裡呢。於是我開始從三年前她發表的第一篇散文開始仔細研究起來。
起初我毫無收穫,足足盯著螢幕八個小時,看了幾十篇散文毫無頭緒。無論我是用文中偶然出現的數字,或者是每篇散文最後的落款日期和時間,遵循暗語規則找出相對應的字連起來,都不通順。就連她的生日數字我也嘗試了,還是不對。
顯然我的思路不對,確切地說,是破解散文的數字不對。我知道這麼盲目的瞎找不是辦法,我必須要首先找到準確的破解數字才行。
可是這個數字到底會是什麼呢?想的異常頭疼的我一看時間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了,於是,我決定出去吃點東西,回來再繼續研究。
當我再次經過前臺時,我看到昨晚那個服務員也上班了,於是我跟她開了個玩笑,說是昨晚她給我的光碟上的那部恐怖片拍得真不錯,忒恐怖了,以至於嚇得我昨晚做噩夢屋裡居然都停電了。
原以為又會笑的花枝亂顫的她,卻一反常態,失神了幾秒鐘,但很快又恢復了昨晚調皮活潑的語氣和我開了幾句玩笑。
儘管她掩飾得很好,我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之前的那一刻她似乎有一點驚喜,但很快又變成了失望。
隨後我又問了一些有關沈嘉琪失蹤前的生活規律,和她有沒有什麼偏愛的東西,或者跟數字有關的偏愛是什麼。
沒想到當她聽我問及沈嘉琪有關數字的偏愛時,我又再次捕捉到了她眼神裡的一絲希望,頓時我心裡有了一絲猜測,那就是她應該對沈嘉琪有所瞭解的。
還有一點,那就是沈嘉琪的散文一定暗藏了什麼內容在裡面,可是我又能感覺到這個服務員似乎即使知道,她也不會明著告訴我的,彷彿她有所顧慮,只是不知道她顧慮什麼。
原本還想再和她多聊會的,可是有客人來了,我就只好暫時和她告別了。臨走時我特意留心看了一眼她的胸牌,才得知她的名字叫做沈玉兒。
在看清楚她胸牌的一瞬間,我心裡一驚,居然也姓沈!哎,也許只是巧合吧,自從知道沈嘉琪的名字後,每次看到沈字我都會覺得很親切,都會不經意間想起她。
出了公寓在附近找了一家川菜館,點了一份石鍋牛蛙,又要了兩瓶啤酒,我邊吃邊喝,邊思索著服務員剛才的奇怪神態。
兩瓶酒下去,我忽然有所頓悟,那就是沈嘉琪很有可能三年前發生了什麼她無法解決事情,但又不能明著告訴任何人,於是用每週日發表散文的方式留在了網上。
似乎她感覺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所以她的散文總是無比的憂傷,直到她留意到我的存在,又接受了我的表白後,似乎看到了希望,以至於她的散文風格也變得有了希望。
那麼她為什麼不告訴我一切呢?為什麼還要一切隨緣,要求我在和她真正相遇前不再聯絡呢?
又或者她已經透過散文告訴我了,只不過我沒有看懂散文的玄機,所以錯失良機,以至於她到失蹤的那一刻也沒有把我盼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