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
此去日苯不好說要花多長時間,李亞東雖然心意已決,但腦子還算清明,很清楚想啃動西武集團並不容易。
老話說得好,攘外必先安內,他可不想在外征戰的時候,內院突然起火。
所以對於自己的核心產業,許久未曾露面的他,也必須得去視察一下。
而海藍,則是他汽車產業的中心。
整整一年多未來海藍,這邊的景象又是一番模樣,變化速度之快,令人驚訝,甚至顯得有些瘋狂。
朱雲富親自驅車過來接船,黑色路虎衛士行駛在平整的柏油路上,要知道這條路,一年之前還是砂石路面,坑坑窪窪,路過的行人很多都光著腳。
但現在不光路修好了,行人們大多也都穿著福建一帶生產的好鞋子。
哪怕隔著車窗,耳朵裡也都是打樁機的“哐當哐當”聲,道路兩旁隨處可見正在修造的水泥樓房。
海藍房地產泡沫,幾乎已經達到臨界點。
一九九二年,正是海藍房地產泡沫的頂峰時期,這一年,以四大銀行為首的海量資金,瘋狂湧入海藍房地產市場,市面上流傳著一句話,叫作“要掙錢,到海藍;要發財,炒樓花”。
此時,海藍城市人口只有一百多萬人,而房地產公司,就有兩萬多家,沒人知道房子蓋好要賣給誰。
而房價,還是每天在漲。
這是海藍歷史上最瘋狂的一年,大批的房源以擊鼓傳花的方式,流通在炒房者之間,一個窮光蛋,都有可能一夜之間成為百萬富翁、乃至千萬富翁。
無數的財富神話,誕生在這個僅有3.54萬平方公里的小島之上,中央所倡導的市場經濟,在這裡瘋狂繁衍,所有的東西都是假的,唯有錢,才是真的。
最終的奪命一錘,是那一紙房價調控政策。
一年之後,海藍會有三大奇觀:天涯、海角,外加……爛尾樓。
“都有些瘋了。”朱雲富留意到李亞東的目光,同樣看了看窗外,嘆著氣說,“全中國幾乎所有的有錢人都過來了,我認識一個人,京城老鄉,以前就是一個紡織廠的小幹部,幾乎沒有什麼積蓄,借了兩百萬跑過來,也沒買地,找到我買了兩臺攬勝,專門跑領導,請客吃飯,結果批了一大片地,轉手一賣,整整賺了五百萬。
“這不,暴富之後回了家,算是光宗耀祖了,他們那一片還是挺窮的,這事兒根本瞞不住,政府找到他,讓他幫忙帶領家鄉脫貧致富,他很爽快的就答應了,政府給他籌了兩千萬,現在全部砸在了這邊。
“我就問他,你不怕賠嗎?他還笑呵呵地跟我說賠不了,說實話,這錢來得太快了,我感覺很不靠譜,完一賠了,可就是命!”
李亞東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問,“關係很好?”
“一般般吧,以前在京的時候,吃過一兩次飯,那會兒感覺還挺靠譜的一個人,但現在都快有點不太認識了,上次吃飽了撐著沒事幹,跑過來問我要不要跟著他幹,還問我一年賺多少錢,我說幾十萬,他說那太少了,非要拉著我跟他一起炒房,直接被我打發走了,這樣的快錢,能賺我也不想賺,心裡不踏實。”
李亞東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麼,聽他這麼一說後,乾脆把嘴巴閉起來了。
MMP的,敢公然撬他的牆角,不死你死誰?
海藍基地這邊,這麼大的攤子,李亞東之所以還能當個甩手掌櫃,一半的功勞,都得歸功於朱雲富。
將近二十年大型國企的管理經驗,可不是所有人都擁有的資質。人才難覓,而像朱雲富這種“科班”出身,且人品堅挺的人,更是難尋。
“對了,田磊和張春喜什麼時候到?”忽然想到什麼,李亞東問。
“也是今天,不過會晚點。”
“哦。”李亞東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