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東給琪琪買了一輛學步車,這可把小傢伙給樂壞了——她算是走路晚的,快一歲還不會走路,二寶像她這麼大時都能一溜小跑。她每天要不待在媽媽懷裡,要不待在家婆懷裡,望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姐姐,和二寶哥哥在花園裡追逐打鬧,豔羨的很。奈何,兩條小短腿不爭氣啊,這回總算夢想成真,一站進車裡後,就樂得咯咯笑,下一秒,便噌噌地倒騰著兩條小短腿,向著二寶哥哥他們奔了過去。
“哎呀,這孩子,你慢點啊,走還沒學會呢,就開始跑。”李冬梅跟在旁邊看護著,感覺又好氣又好笑。
“姐,你甭管她,讓她去玩吧,摔不到的,這車設計得很好。”李亞東也坐在草坪上大笑不止,小傢伙估計做夢都想著走路,想著和二寶哥哥他們一起玩,瞧這火急火燎地小模樣。
“好像是摔不著。”李冬梅笑著走了過來,乾脆也懶得管,花園四周有鐵絲網,小傢伙再能跑也不可能跑出去,問道:“這東西應該很貴吧?”
“不貴,便宜。”李亞東呵呵一笑,心想:不貴才怪,就這麼個破玩意兒,一千八百塊港幣,不是富二代根本用不起。
“小東,黃姐說明天帶我去剪頭髮,修一修,再燙成她那樣的,你說能行嗎?”忽然想到什麼,李冬梅從背後攬過自己又粗又黑的辮子,有些躊躇地問——這辮子她從小留到大,在家裡的時候總被人誇,可到香港住了半個月後,卻總被人嫌棄土——婷婷那臭丫頭已經說她好幾次了,而且她自己走大街上也發現,香港根本沒人留大辮子,都是直髮、短髮,或者黃姐那種最流行的燙髮。
“你啊?”李亞東盯著她的大辮子瞅了一陣後,託著腮幫子回道:“不成。”
“哦……”聽他這麼一說,李冬梅的眸子裡明顯有些失落。她之所以躊躇,是擔心自己駕馭不了那樣的髮型,看來自己這個鄉下來的姑娘,還真的與大城市裡的時髦髮型無緣。
“你才多大,就弄黃夫人那種髮型,那種髮型都是中年婦女弄的,給咱娘弄一個還差不多,你要真想弄,就弄個婷婷那樣的波浪捲髮型,那配你這張臉型才好看,還顯年輕。”
“啊?”李冬梅微微一怔,萬萬沒想到弟弟是這樣的想法,支支吾吾道:“那樣的頭髮不好吧,都……是小姑娘弄的。”
“你不是小姑娘?你才比我大一歲,今年不過二十五,別老是搞得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了一樣。”
“你才七八十了呢。”李冬梅沒好氣地給他一肘子,然後笑著問,“真能行?”
哪個女人不愛美啊,農村姑娘也是姑娘啊。
“一準行,等下次姐夫再見到你時,指定都不敢認。心裡估計還得想著:我媳婦兒怎麼一下子變這麼漂亮了?”李亞東笑呵呵地說道。
“沒大沒小,不理你了。”李冬梅唰地一下紅了臉。
不過女人這種生物嘛,向來口是心非,背過身去之後,腦子裡迴響著弟弟剛才的話,幻想起丈夫再見自己時的表情,心裡頓時湧現出一股甜蜜,頭也不回地說,“那我可真去剪了?”
“剪吧剪吧,把娘也帶去,給她弄個燙頭。”
“給娘弄燙頭?”李冬梅瞬間轉過身,“她肯定不會弄的。”
“你咋知道?我說她會弄。”李亞東信心十足,他娘也是女人啊,是女人就愛美,比真金還真的真理。再說了,她娘不過五十幾歲,年輕的很呢,時髦一把怎麼了,現在不比以往,又沒有什麼農活可幹。
“那我去跟她說說試試?”李冬梅指向不遠處的別墅,她娘正在屋裡洗頭。
“好……”
“哇哇哇……”
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李亞東正準備回話,驀然聽到一陣哭聲,使得二人瞬間一驚,猛地扭頭望去,才發現是虛驚一場。
琪琪沒事,學步車也沒翻,就是二寶那傢伙,不知啥時候屁顛屁顛兒地跑進屋裡摸出一把棒棒糖,給依晨依雨一人發了一根,他自己嘴裡也叼著一根,唯獨沒給妹妹。
你說琪琪能不哭嗎?
“二寶!”
李二寶一臉無辜相地跑過來,看了眼板著臉的小叔叔後,趕緊地下頭,用左腳在草坪上畫著圈圈。
“你褲兜裡不是還揣了好幾根嗎,為什麼不給妹妹一根?”李亞東覺得有必要給他上上課,讓他明白:男子漢大丈夫,照顧妹妹是自己的責任。
“她……她不是不能吃嗎?”李二寶弱弱地回話,對於自己的小叔叔,他還是挺怯的,有事沒事就喜歡給他上政治課。
“……”李亞東猛地一拍腦門,得,自己犯糊塗了——琪琪能吃棒棒糖嗎?
自然是不能的。
敢情他還沒人家二寶拎得清呢。
不過,身為叔叔的威嚴是不能丟的!
為什麼古代有個成語叫作“金口玉言”,為什麼皇帝下的命令絕對不更改,即便意識到錯了,也得咬牙懟完。
就是因為威嚴不可丟,否則,以後就太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