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婷婷撒完糖果,帶著顏瑋嫻來到塘埂上時,李亞東已經脫了外衣,只穿著一身藍色秋衣,在滿是淤泥的池塘裡玩得不亦樂乎。
“這……”這番景象,別說顏瑋嫻徹底看傻了,就連李婷婷都‘啊’一了聲,顯得不敢置信。
今時不比以往,隨著她對小叔叔的事業越來越瞭解,就越發清楚小叔叔的身份不一般——那在整個香港,都是能排得上號的大人物。
倆人下意識地相視一望,顏瑋嫻苦笑,“你小叔叔還真是有夠接地氣的。”
“可不是?他咋也沒個講究,還真跑下去,弄得好像個泥人一樣……”李婷婷微微無語。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倆人現在的心裡感受,就好比看到美帝的里根總統在菜園裡澆糞一樣。
“春喜兄,還能不能行了,從你腿邊竄過去都逮不住,讓你平時少吃點!”
“我靠,小東,你這話就不厚道了,那魚明明是從你褲襠底下竄過來的!”
“我日,這麼偏門的過擋球誰接得住?而且我還沒傢伙事兒,你手裡拿個漁撈子幹啥使的?”
“這不是水太渾,沒看清嘛……”
倆人魚沒抓到魚,倒是扯起皮來,逗得圍觀眾人大笑不止。
“我還就不信了……誒,春喜,在你後面,一屁股坐死它!”
張春喜也是豁出去了,抖著二百多斤的肥膘,猛地一個轉身,直接撲倒在過膝深的渾濁塘水中。
“快快快!小東,我撲住尾巴了,狗日的,勁兒挺大,快摁不住了!”
李亞東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在如此泥濘的池塘底,竟還能健步如飛,三步做兩步,快要臨近時,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施展出一招曠世絕學“蛤蟆功”,從天而降,把那隻大青魚死死地摁在淤泥裡。濺起的泥汁噴了旁邊的張春喜一臉,連嘴巴里都是。
“呸呸……狗日的,立馬提回去燉了,今天不吃了這條魚,難消我心頭之恨!”張春喜惡狠狠道。
這條青魚真是大,倆人用漁撈子只能兜住包含腦袋在內的一小節,一個人拖,一個人抬,硬生生地把它給弄上了岸。最後過磅一稱,好傢伙,足足十七斤三兩,提起來尾巴挨地,腦殼都能到李亞東的胸口。
“你不冷?”顏瑋嫻單是望著李亞東一身泥巴的模樣,都感覺渾身打冷顫。
“冷什麼呀,熱死了,不信你下去試試,腳陷在泥巴里,不使出吃奶的力氣根本拔不出來,走兩步身上就見汗了。”
顏瑋嫻腦袋擺起了花,拋開愛乾淨的問題不談,她感覺自己下去就上來了,這種活註定只能男人幹。
“誒,小東,這位美女是……你媳婦兒?”張春喜瞥了眼顏瑋嫻,詫異道。他剛才忙著抓魚,倒是沒留意到她和李婷婷出現。他用的是普通話,因為李亞東和顏瑋嫻也是在用普通話溝通。
“媳你妹,這是我姐。”
“姐?”張春喜遞給他一個“你小子別逗我”的眼神,心說你有幾個姐,我還不知道,啥時候多出來一個這麼如花似玉的時髦姐姐?
“乾姐,認的。”李亞東沒好氣道。
“哦……”張春喜嘿嘿一笑,問,“我說小東,你這個姐忒漂亮了,有物件不?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哥們兒還單著呢?”
這話他是用方言說的。
“你啊?”李亞東一輛嫌棄地打量了他一番,道:“先把你這一身肥膘切掉五十斤,估計還有一絲希望。”
張春喜一臉悻悻,這不能夠,他養這身肥膘容易嗎?
他其實也就隨口說說,一看對方就是大城市裡來的金貴姑娘,怎麼可能瞧上他這樣的鄉巴佬。
“走了走了,晚上就吃這條魚,紅燒一盆,亂燉一盆。”
張春喜的一身肥膘,總算不是毫無用武之地,這麼大的一條青魚,往肩膀上一甩,扛起來還能一路小跑。
“去我家煮?”李亞東幾人跟在他身後,李婷婷替他抱著衣服,行禮有村裡的幾個小夥子幫忙提,他和顏瑋嫻倒是清閒。看到張春喜光著個腳丫子一溜煙地往他家跑去,不由問道。
“這不是廢話嗎,我家房子都倒了,去哪兒煮?回村裡了,還不在你家吃喝拉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