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天似乎來得更晚,時值三月,晚上的溫度對於一個南方人來說,彷彿依舊停留在過去的那個冬天。
李亞東只穿了一件羊毛衫,打算讓自己冷靜冷靜,也為了避免與宮羽短時間內再次相見的尷尬,直接出了院子,漫步在河道邊,只是低估了夜晚的寒意,凍得齜牙咧嘴。
沒走幾步,黑暗中突然衝出一個龐然大物,差點沒迎面撞上,嚇了他一跳,趕緊閃開。
定眼一瞧,才發現是小猛,把屁股下的二八大槓當成火車來開,也不怕一頭扎進河裡。
“做什麼呀,這麼火急火燎的?”李亞東沒好氣道,剛才要真給撞上,估計明天就得在醫院裡躺著。
“咦,東哥,真是你啊……”小猛看清來人後,心頭一喜,趕緊說道:“東哥,大事不好了,宮家那邊來了公安!”
“啥?”李亞東猛地一怔,心想不能夠啊,他派人去堵門的時候,早就分析過,這事宮家沒膽子報警,該報警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這麼說,那幫兄弟們已經撤了?”
李亞東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那些古董若是離開了宮家,基本就等於石沉大海,再想追回來可就難了,包括他的那隻老子騎牛罐。
“還沒有……”小猛搖頭道:“就來了一個公安,還沒穿制服,我讓他們先撐著,就立刻跑來找你了。”
“一個公安,沒穿制服?”李亞東腦子裡捋了捋,很快了然,八成是宮家找的幫手吧,就說他們哪裡來的膽子賊喊捉賊,於是笑了笑,拍著小猛的肩膀說道:“不錯,你做的很對。走,我們趕緊過去。”
小猛嘿嘿一笑,見他跳上後座後,二話不說,兩條腿玩命的開始蹬踏板,屁股根本就不著座。
與此同時,宮家大宅外面。
幽暗的衚衕巷子裡,一副劍拔弩張的場景,對方雖然只有一個人,但這邊的五十幾號小青年,還是如臨大敵一般。
公安,那絕對是他們平時撞見都得繞著走的存在。之所以還在咬著牙死撐,不想辜負東哥的交代是一方面,最主要的的原因,還是因為對方沒有穿那身威嚴加持的制服,而且勢單力薄。
“你們這幫社會的蛀蟲,翻了天了不成,還不給我趕快滾,再給我待在這兒,把你們一個個的全抓進去!”
黃從江氣得火冒三丈,身為五道口派出所的副所長,他就不信對面沒人認識他,這幫小兔崽子平時見了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今天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氣,居然敢跟他死犟。
雖說他每向前一步,對方一幫人就齊刷刷的向後退一步,但這樣依然沒達到他的預期效果,按他想來,只要他一露面,對方應該立刻撒開腳丫子跑才對。
此時就後悔沒把配槍給帶過來,不然那玩意兒往出一露,這幫傢伙還不得當場嚇尿?
主要這個點他已經下了班,是從家裡趕過來的,天降橫財的好事,事情也簡單,就是將這幫小兔崽子打發走,沒理由不順手撈一筆。
“我數到三,再不滾,我就開始抓人了,站前面的幾個給我當心點,被我逮住,有你們好果子吃!”
“三!”
一幫小青年們滿頭大汗,下意識的你看我,我看你,也就是人多壯膽,不然換三兩個人,早就跑了。
“二!”
站在前面的幾個小青年,下意識的開始往後撤,誰都不想真被逮住,於是產生了連鎖反應,瞬間讓出了一大片空隙。
這時,不光是黃從江不屑的笑了笑,就連聚在門口的宮家兩口子,包括幾位香港老闆,也都笑了。
“還是內地的公安比較牛啊!”
“是啊,換我們香港這邊,這麼多小混混,就一個警察,還沒帶槍,不上來一頓群毆就好了。”
“一!”
黃從江作勢要往前衝,見他真要抓人,一幫小青年的心理防線徹底被攻破,扭頭就跑。
“哈哈……”宮家大宅門外,一群人大笑不止。
“好了,各位,如今路已經清了,還是趕快上車吧。”宮長青淡笑著說,巴不得立馬將他們送走,以免夜長夢多。
“行,那就這樣吧,宮老闆,我們走了,其實你早就應該把這位黃所長給請來嘛,早請來,不早就解決了?”
幾位香港老闆皆是笑意盈盈,紛紛提著包裹向小轎車走去。
宮長青顯得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他跟這位黃所長並不熟悉,都是老爺子留下來的關係,也算是瞎貓碰死老鼠,電話裡簡單的試探了一下,說是願意表示表示,對方沒有拒絕,不然還真不敢隨便叫過來。
“咦?什麼情況?”
就在他們以為這件事情已經擺平的時候,令人詫異的是,剛才那群屁滾尿流的小青年們,又回來了!
一群人瞬間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