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的父母覺得海事局的官也是官,既然他不滿意自己為他安排的地方官路線,那走他舅父海事局的路線也是極好的。
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小鄭在黃程的掩護下報考了海軍。
不過海軍作為大明最新銳的軍種,陛下的心肝寶貝,哪怕是普通的海員要求都是極高的。至少海軍過半的人都是縣學出身,認識字。而在北軍,南軍和西軍中,只有軍官才認字的。
小鄭雖然對海軍充滿了興趣,海軍卻對他沒有興趣:他落選了。
入不了海軍,黃程就建議小鄭當個船員也是不錯的。正好劉一峰他們這艘南洋級在招船員,小鄭就在兩年前加入了進去。
“如果我看重的是錢,我幹嘛不聽我父母的安排去做官吏?太無聊了,我不喜歡那樣的生活。”
這話說的劉一峰覺得時空有些錯亂。
如果是後世,兩個20歲出頭的年輕人在夜攤上聊著自己人生的規劃,不想聽父母的安排去考公,而是準備自己去闖蕩,那是很常見的情況。
但在這個時代,小鄭的觀念可謂超前到有些不孝的程度了。
“錢不錢的,我真的不是很在乎,我就是想跟著你去東山州深處看看。”小鄭眼睛反射著麵攤燈籠的光,說道:“聽說金山城區域是海事局第一次踏足的區域,那裡和樕山城和藟山城完全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從極圈最南部到北溫帶中部,那能一樣嘛。
這時候,兩人的麵條端上來了,就是普通的湯麵,談不上多好吃,但勝在滾燙的溫度。冰冷的寒氣被面條的熱氣驅散,兩人都不說話埋頭吃了大半後,劉一峰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但想要去金山城,我們必須把那批火銃處理掉,如果劉老闆不買的話,只能冒險處理給黑市了。”
“你為什麼不直接處理給黑市?”小鄭問到。
“第一,黑市肯定要壓價。第二,這件事後期暴露了,黑市不比劉老闆,它跑不了,很好查。第三,我怕遇到黑吃黑。”
小鄭認同的點了點頭。說道:“的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劉老闆是流動的,他搞到火銃的可能性太多,要查也不好查。黑市卻不一樣,雖然表面上搞定了海事局,但海事局鐵了心要查,他們怎麼也跑不了。”
“小鄭,你再把你和馮碩去見劉老闆們時的情況說一次。”
兩人一邊吃一邊還原這晚上在劉老闆房間中的情況,並討論著種種可能性。
小鄭表現的比劉一峰還要起勁。
說實話,發現劉一峰私自截下來了前任船長走私的火銃後,他是準備去舉報的。但又覺得舉報了不刺激,當時的想法是自己一個人去冒險抓住他們所有人,搞得人贓俱全的。但偷聽到了劉一峰的計劃後,覺得那樣好像更有趣,腦袋一熱就下意識出聲暴露了自己。
而自己暴露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選擇加入劉一峰的團隊。整個過程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實際上都是沉浸在一種激情的興奮中的,到現在都是。看上去很冷靜,其實很衝動。
這種感覺讓他很是上癮,上一次處在這種感覺中還是第一次出海的時候了。
黃程和劉一峰都看人很準,小鄭此人追求刺激,不喜歡按部就班的生活。
賣火銃這件事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但小鄭只要一想到這是在犯法,而且以大明律論罪最高當斬,他就無比的興奮,分泌了大量的腎上腺素,這些腎上腺素讓他興奮到恨不得現在就回飄香樓要個姑娘共赴巫山。
但他又不願意回去,非常認真的和劉一峰討論著劉老闆為什麼連個面子都不給。
“會不會那個劉老闆就是謹慎呀?”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不過我還是覺得馮碩當時話都說到那種份上了,還送了把火銃嗎,作為生意人,他怎麼也要來見我們一面呀,至少也要留句場面話吧。”
“他不會去海事局告密去了吧?”
劉一峰也渾身一震,但馬上推翻了這個可能性:“那到不至於。”
他去告密,就不怕自己這邊說在程老闆那裡知道他要購買火銃的事嘛。劉老闆的屁股是沒擦乾淨的,不會做這種事。
劉一峰和小鄭都不在說話,用筷子扒拉著碗裡的麵條,陷入了思索。
(昨天有些著涼,整個人迷糊了,忘記發了,這章是補發的,今天的更新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