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來訪,早已有人報到了盧月齡跟前,丫鬟打起簾子,兩人前後進門,便見得她已一身家常的妝扮,候在了待客的花廳中。
臉上略施脂粉,微微笑著,道,“你們來了?”
裴錦箬一看,心下,卻不由得一“咯噔”。
這才幾日不見,怎麼人就成了這樣?
盧月齡瘦得厲害,臉色也是不好,即便是脂粉也掩蓋不住的憔悴,眼裡,更是雲山霧罩般,卻分明洩出絲絲縷縷難言的哀傷。
引她們來的婆子告退出去,徐蓁蓁則上前便是拉了盧月齡的手道,“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說,病得起不來身了嗎?我和錦箬又不是外人,來看你一遭,可不是為了折騰你的。”
“我也沒有病得那麼嚴重,哪裡就到了不能起身的地步?你和錦箬難得來一趟,她更是頭一回來,難不成,還要讓我蓬頭垢面的,躺著待客不成?那我豈不要羞死?”盧月齡笑笑道,只那笑聲卻太過漂浮,不過一掠而過。
幾人一道在臨窗大炕上坐了,盧月齡抬手,將伺候的人都一併攆了出去。
徐蓁蓁拉著盧月齡的手,欲言又止片刻,才道,“我聽說了,皇貴妃娘娘幾次召見了你家太太,可是因為這個……你才病的?”
聽到此處,裴錦箬乍然一驚,望向盧月齡。
方才瞧見盧月齡這番形容,裴錦箬心裡便有所猜測,這般模樣,很是眼熟,分明就在前不久,才在為情所傷的季舒雅身上瞧見過。
如今……又在盧月齡身上瞧見,那麼,必然是盧月齡與甄先生之間出了什麼岔子,也只能是此處出了岔子。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當中居然還關著宮裡的事兒。
皇貴妃……
是了,這麼久了,她都忘了,前世,盧月齡可不就是穆王正妃麼?
難不成……這次中秋宮宴的傳聞都是真的?陛下要給未婚的皇子們賜婚?
說是賜婚,但陛下和宮裡諸位皇子的母妃自然對人選都是心中有數。皇貴妃既然頻頻召見盧家太太進宮,這便不由得讓人多想。
果然,盧月齡聽罷,微微一頓,才扯開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大抵是這樣了,中秋過後,沒準兒我便會成準穆王妃了。”語調幽幽,說不出的淒涼。
徐蓁蓁當下便是皺起眉來,“你不願意的話,跟你父親好好說說,你不是正好病了嗎?也是個現成的理由!何況……你家太太未必就願意看著你高嫁。”
盧月齡與裴錦箬一般,都是正室原配所出,可也一樣命苦,都是年幼喪母,如今的盧二太太,乃是繼室,並非盧月齡的生身母親。
徐蓁蓁是一心一意站在盧月齡那邊,只是,說出來的那些話,只怕是連她自己,也沒有辦法說服。
別說穆王出身高貴,一表人才,文武雙全,又得陛下看重,就算他是個歪瓜裂棗,他也是皇嗣,天生便高人一等,由得你挑肥揀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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