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崇,你幹什麼?”裴錦箬皺緊了眉,極力壓制住心口騰起的倉皇,抬眼瞪著近在咫尺的他。
差不多一個月未見,他的鬢角染了些風塵,也不知是經了些什麼事兒,眉眼處,比之前,多了些凌厲,瞪著她的樣子,恍惚間,竟已有前世他入軍中之後的酷烈來,裴錦箬控制不住,心跳如擂鼓。
燕崇卻是瞪著她片刻,神色很是不滿,咬著牙道,“問我想幹什麼?裴錦箬,難道,不是你該跟我解釋些什麼嗎?”
裴錦箬悄悄喘著氣,小心控制著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你想讓我解釋什麼?”她以為,以他那受不得半點兒氣的性子,只怕早就甩袖離開博文館了,卻沒有想到,他居然還在這兒,而且這麼大膽,將她帶到這兒來問話。
這行事,是他燕二公子與生俱來的,還是從那錦衣衛暗探中學來的?
燕崇氣笑了,“行啊,裴錦箬,幾日不見,長進了。在我面前也裝起傻來了?好吧,那你就給我交代清楚,你和季嵐庭是什麼關係?我記得不久前,你好像才在我面前保證過,你們之間清清白白吧?”
早前在藏書閣外瞧見的那一幕,著實刺眼刺心,燕崇本來已經氣得衝出了博文館,可就要上馬時,卻又覺得不甘心。
他一回京,便忙得不行,好不容易騰出空來,便來見她。沒在學二院尋著,查到她去了藏書閣,便忙不迭尋過去,誰知,就瞧見了那樣一幕?
他氣得心肺都要炸了,就這麼走了,豈不是太便宜了她?
誰知,裴錦箬卻是眼角一挑,“燕二公子,敢問,我為何要告訴你?”
平平淡淡一句話,卻是瞬間便勾起了燕崇心裡還未散的火氣,“裴錦箬,你還真是膽兒肥了,是不是?”
“燕二公子,不管我與季舒玄是什麼關係,那都是我的私事。我不認為,我有必要向你交代,畢竟,我們之間,也不是非要我事事皆向你彙報的關係。”
“裴錦箬,我之前明明說過……”燕崇瞪著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勉強壓制住心口亂竄的火氣。
“我也很明確地告訴過燕二公子,我不想嫁人。就算真要嫁,也絕對不會嫁給你。”裴錦箬的語調,平靜得有些發冷。
燕崇的目光卻是一沉,“你……什麼意思?”
裴錦箬沒有應聲,只是用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平靜地回望著他。
燕崇眯起眼來,眼底隱約掠過一道銳光,“你早前,明明說的是,你這輩子,都不會嫁人。怎的,卻突然改了口?還單單隻不想嫁我?”
裴錦箬還是沉默著。
“你該不會是因著季嵐庭才改了主意吧?你想嫁他?”
“如果……我說是呢?燕二公子是不是就會放我離開,不再糾纏?”別的不說,他的傲氣,她卻是再清楚不過。
既然已經決定不再牽扯,那便斷得乾乾淨淨。徹底從他們這段孽緣中掙脫開來,也算得她對燕崇報恩了吧!
“他只是一介商戶之子,你莫不是瘋了?”燕崇咬牙怒道,雙手控制不住地上挪,緊扣住了她的雙肩。
盛怒之下,他的力道不小,雙肩生疼,裴錦箬皺了皺眉心,目光卻還是沉靜如斯,“那也是我的選擇,便不勞燕二公子操心了。”
燕崇死死瞪著她,目中墨色翻湧,手下更是用勁,裴錦箬卻忍著疼,沒有哼聲。
兩人目光無聲對峙片刻後,燕崇終於是先挪開了視線,伴隨著薄唇輕勾,盡是嘲諷,“裴錦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