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動,手,便是被壓住了。
裴錦箬卻是神色自若得很,“季公子諄諄公子,我自是知曉,可瓜田李下,人言可畏,帶著我弟弟一道,總可以免除許多誤會周折,兩下相宜。”
“裴三姑娘這話倒是提醒我了,讓我有些後悔,那一日,若不為了還裴三姑娘人情,或許,還真可以順水推舟,坐實了我與裴三姑娘有情之事,再備上厚禮,上你府上提親,說不準,還真能成就一番姻緣吶。”
“裴三姑娘嫁我,自是委屈了,可我一介商戶,若是娶了你這書香門第的官家千金,豈不是也算改換門庭了?”
這話,可不像是一個諄諄君子會說的。
裴錦楓擰了眉,望著季舒玄,眼神銳利。
裴錦箬卻是不以為意,反倒笑了起來,“季公子分明便不是那樣的人,又何必非要讓人誤會?就是我家紅藕都看得出來,季公子雖是商戶出身,可身上,卻有著江湖俠客的俠氣與仗義,那日之事,還未曾與公子道謝,如今,便借花獻佛,敬公子一杯,感謝公子那日仗義相助。”
裴錦箬說著,已是親自將面前的酒杯斟滿,雙手平平舉起,目光清亮明燦地望著季舒玄。
後者的目光卻好似一瞬間,沉溺入了看不清楚的幽深湖面,深邃地將她凝視著,許久。
可裴錦箬卻好似一無所覺般,仍是平靜到波瀾不驚。
季舒玄終於移開了目光,嗤笑一聲,“裴三姑娘......真是我這輩子遇見過的,最有趣,也最聰明的姑娘。”
裴錦箬曳起嘴角,“季公子謬讚,錦箬實不敢當。”面上平靜,心中卻是汗顏,她若聰明,這世間,便找不到蠢笨之人了。
她的前世,自嫁與燕崇起,也算是捏了一副好的牌面,卻最終,被她打了個稀爛。
如今,不過只是藉著多活一世的光,算得先知,能規避一些事,利用一些事,努力不再重蹈覆轍罷了。
季舒玄反倒覺得這裴三姑娘不只聰明,居然還是個謙虛的,這怎麼看,也不該是能寫出那樣一手鋒芒畢露的字來的性子啊!
撇開這些不說,幾次打交道下來,他至少覺出,此人還可相交。
既然已是被窺破,他也懶得再做出那般姿態,稍稍正了坐姿,不再分神去看坐在一邊,只為免了他二人瓜田李下的裴錦箬,面上的輕佻收了兩分,目光,卻也銳利了幾許,竟似與在博文館中,判若兩人。
說出來的話,卻還是不那麼正經,“今日,緣何請裴三姑娘望江樓一敘,想必,裴三姑娘應是心中有數的。”
裴錦楓掉頭,望向自己姐姐,卻見她只是彎著嘴角微笑。
這季舒玄好像並非博文館中,只知埋頭睡覺的草包,和有錢沒處花,請了博文館中人大魚大肉的冤大頭,而他,好似與姐姐有些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