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也不能說是不好,反倒自成一派。只是,那字型到底是太鋒利了些,帶著兩分離經叛道。
她後來便收集了一沓他練字的手稿,照著來練,燕崇知不知道她不清楚,可天長日久,她居然也能以假亂真了。
她那手字型……是來自燕崇……也不知他如今的字型是不是一樣……想來,應該是差不離的。
想到這裡,裴錦箬又想起了那張被陳老夫子收去的字條,禁不住,便已是一頭的冷汗……
不過,轉念想想,她又給自己寬心了。
陳老夫子未必就瞧過燕崇的字,畢竟,他來上學的日子,屈指可數。收去了那張字條,本也無用,應該會隨手處置了才是。就算真那麼湊巧,這字條真被燕崇看去了,也沒什麼了不得的,總之……她抵死不認就是了,誰也不能說什麼,畢竟,她跟燕崇沒有交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兒。
這麼一想,她的心倒是安了不少。
再低頭望向紙上已經寫下的兩行字時,心意微動,本想著將之扯了,重新寫過。
前世,她除了練下這一手幾可亂真的燕崇的字型,可也還練了一手簪花小楷。
但還未動作,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何必欲蓋彌彰?
何況……若是想要用那簪花小楷來抄這三遍算經的話,她今日無論如何也別想按時下學了。
如此一來,她便也心安理得了,沉定下心情繼續抄寫起來。
絲毫不管旁邊季舒玄不時的絮絮叨叨,也懶得提醒他再不抄的話,他今日怕是回不了家了。
從前倒是不知,那重振季家,並將季家從皇商一躍拉拔成官家的季家家主居然是個如此話嘮之人。
不過……他有一點倒是沒有說錯,這日頭一偏,樹蔭將這處迴廊籠住,清風徐徐,竟是涼爽得很。
雖是受罰,倒還真比堂上來得舒服。
哪怕是樹上蟬鳴不絕,耳邊又有某人聒噪不斷,裴錦箬居然也恍若入定了一般,專心致志,抄寫得越發順暢……
於她而言,這抄寫算經,也算得一場靜心之旅,明心見性。
而幾重屋宇相隔之地,那張裴錦箬私以為應該被當作無用之物隨意處置了的字條,卻是果真被陳老夫子交到了燕崇手中。
燕崇有些不解,接過了字條去看。
陳老夫子卻是板著一張臉道,“你今日倒是難得的沒有逃學,這倒也好,還能讓你瞧瞧。”
燕崇已是一眼便瞧見了那手字,一愣,繼而細看了一回,驚得驟抬雙眸望向陳老夫子,“先生此物從何而來?”
“你還不如直接問這是出自何人之手呢?怎麼樣?看你往後再一提起你那手字就不可一世的樣子,你瞧瞧……這世間,也不只你一人會寫,人家一個小姑娘,我看這筆力……甚至更甚你幾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