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主關心,他自然已是回家。”
斛律真皺了皺眉,她雖對大梁文化一知半解,卻也覺得裴錦箬那句平平淡淡的話,讓她心中聽著有些不喜。
殊不知,回府與回家,一字之差,意義,卻是截然不同。
“世子爺之前傷得挺重,也不知,現今如何了?”
“我日日換著藥,倒是一日好過一日了,公主莫要掛記。”
連著這樣兩句,斛律真終於是有些繃不住了,“世子夫人知道世子爺這傷是怎麼得來的?”
換句話說,就是問她知不知道燕崇英雄救美的事兒了?聽這話頭,好像帶著兩分得意,莫不是因著燕崇救了一回,這公主便以為燕崇是對她另眼相待了?
裴錦箬心中冷哼,嘴角的笑容多了兩分刻意,“公主是指我家世子爺在獵場之上救你之事吧?公主莫要太放在心上,公主是我大梁貴客,護衛公主周全,關乎兩國和談與邦交,世子爺也是責無旁貸,換做我大梁其他人,亦會如此,是以,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斛律真臉上的笑容,有一瞬的發僵,“若只是普通的護衛那也罷了,可世子爺卻是為了本公主以身擋箭,捨身忘死,這樣的恩情,本公主若是都不回報一二,豈不是與畜生無異?”
說話間,那女官已是回來了,給裴錦箬倒了一杯紅棗茶,只裴錦箬自然不會喝。
“那……公主打算怎麼回報?以身相許嗎?”裴錦箬笑眯眯反問道,“想進我們侯府,給我家世子爺當二房?那你這可不是報恩,反倒是恩將仇報了。”
斛律真方才面上還有些羞意,轉瞬間,卻被裴錦箬說得怔住,“怎麼說?”
“因為我家世子爺不會納小,他答應過我的,若是食言,我會……閹了他。”裴錦箬笑得馨馨然道。“公主想想,若果真如此,公主到底是報恩呢,還是恩將仇報呢?”
語罷,她已是站起身來。
那邊,斛律真也在那女官的解釋下,明白了她方才那句話裡的“閹了他”是何意,臉色乍青乍白間,難掩詫異與驚駭地望向裴錦箬,“你這般惡毒的女子,如何就能嫁了他?”
“惡毒又怎麼了?偏偏他就是喜歡啊!”裴錦箬仍是笑眯眯,不受半分影響的模樣。
“那是他沒有瞧清楚你的真面目,被你矇蔽了。”斛律真義憤填膺。
“公主大可以去告知他,我的真面目。”裴錦箬望著斛律真,眼兒微微眯起,“公主如今,倒果真有些春心萌動的樣子了。他救了你,我大抵能夠理解。只是,公主從一開始就裝出一副對燕崇青眼有加的模樣,又是為了什麼?”
“他可是你們北狄的仇敵,難道只因為他那皮相,便值得公主忘卻國仇家恨了?公主看上去,可不是這樣的人,早前,倒果真有些難為公主了。”
一席話,她笑微微地說,斛律真卻是聽得麵皮發僵,渾身起慄,難言驚駭地望向裴錦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