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表哥……”
正在這時,房門處驟然有了動靜。
燕崇皺緊眉心,一雙眼,便是如利箭,往那隔扇處掃去。
門“吱呀”一聲輕啟,常茂出現在門口,臉上帶著小心翼翼的笑,“世子爺息怒。小的也不想來攪擾,只是方才,池月居來人,奉了夫人的命給世子爺送了湯來,這湯……還得趁熱喝吧?”
目光落在常茂手裡捧著的那隻白瓷湯盅上,燕崇的眉心還是攢著,但目光中的銳利卻是悄悄斂起了些許,“端過來吧!”
常茂悄悄鬆了一口氣,自己硬著頭皮來這一回是對的,在世子爺這兒,果然也就夫人有特別待遇。
因為一碗湯,房內的氣氛稍稍和緩下來,蔣溶跌在地上,亦是不敢出聲,死死咬了唇,緊盯著燕崇,卻只敢無聲地淌淚。
燕崇坐回了方才坐的那張椅子,常茂將湯盅放下,又取了帶來的空碗,盛了一碗湯送到了燕崇手裡。
淡淡的藥味縈繞鼻端,燕崇用勺子撥了一下湯裡的藥材,他怎麼說,也是莊老的徒弟,雖然不精於此道,但藥材還是認得幾味的。
這湯裡,當中有一味藥材,是遠志,寧神靜氣的。
燕崇不由勾唇笑了笑,將那碗湯一飲而盡。
幾乎是算好的一般,正在他用軟巾擦嘴時,門外,又有動靜,隱約聽得有跫音往這處靠過來,聽得外邊兒的人恭聲稱呼“侯爺”,燕崇眉梢一挑,朝著地上的人掃去。
蔣溶渾身一震,面上的喜色還不及展開,便被凍結在了面上。
“有侯爺出面,世子爺倒是沒有再為難溶姑娘,人已是放了出來,沒有受什麼傷,卻也是神智有些恍惚。”
“湲姑娘不願再在侯府逗留,央求了侯爺說要帶著溶姑娘家去,侯爺沒法,只得準了,已是著人準備,明日一早,便送兩位表姑娘離開。”
入了夜,昨夜的一樁事也終於隨著夜幕降臨悄悄塵埃落定,袁嬤嬤這會兒正陪在裴錦箬身邊,與她說著話。
裴錦箬聽著,卻是若有所思,燕崇怕是不會這麼輕易放人,哪怕是有她的湯在先,但靖安侯插手進來,他哪怕會順水推舟,怕也會藉機要求什麼,只不知,這父子二人方才單獨關在房中又說了些什麼?
正在沉思時,驟然聽得一串足音由遠及近,袁嬤嬤等人將將站起,一道人影已是撩起簾子進得門來,在門口的火盆處逗留了一會兒,這才繞過屏風,朝著床邊,大步而來。
袁嬤嬤等人紛紛蹲身行禮,他揮了揮手,眾人識相地魚貫退了出去,燕崇這才挨著在床沿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