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無論多晚,還是會回房,睡在裴錦箬身邊。只是,卻也沒有依她之前所求,將她搖醒,讓她看看他。
見她睡得那般香甜,他如何能捨得?
六月初時,與上個月的時間一般無二,裴錦箬的月信如期而至。
燕崇還是沒能在她生辰時,送她一個特別的生辰禮物。裴錦箬有些失望,但也就是一會兒,很快便看開了,許是還不到時候吧!
天氣越發的熱了,加上身上不舒服,裴錦箬便有些懨懨的,什麼也不想做,便歪在窗邊的羅漢床上,聽著窗外竹葉沙沙,感受著清風徐徐,有些昏昏欲睡。
急促的腳步聲,從外而來。
裴錦箬皺了皺眉,睜開眼來,這些時日,身邊的人都知道她午後便犯困,會歇一會兒,說話走路都恨不得半點兒聲音都不出的才好,這個跫音......
紅藕進門來時,裴錦箬已是坐起身來,目光沉靜往她看去,“出什麼事了?”
紅藕臉色有些不好看,“李大奶奶來了。等不及通報,便已經過來了。袁嬤嬤陪著,讓奴婢先來回稟夫人。”
季舒雅來了?她可從未登過靖安侯府的門,何況,是連帖子也沒有遞上一張,來得這麼突然不說,還是這樣的天氣?
裴錦箬眉心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蹙,將手遞給紅藕。
紅藕上前將她扶起,按理,要見客,怎麼也該換身衣裳才是,誰知,什麼都還來不及做,她堪堪從羅漢床上站起,便聽得院門處已傳來袁嬤嬤的笑語聲,“李大奶奶,你慢著些,小心腳下。”
裴錦箬下意識地望了一眼紅藕,居然來得這麼快?
略一沉吟,她掛起了笑臉,扶著紅藕的手往外間而去。
剛剛走到花廳門口,抬眼,便瞧見了被茉莉扶著,疾步而來的季舒雅。
袁嬤嬤在前引路,裴錦箬一看季舒雅的模樣,心便是往下沉了沉。季舒雅臉色蒼白,清瘦了許多,與那時,決定放棄葉準,失魂落魄時一般的瘦弱無力,可卻又有些不同,那時,是萬念俱灰,如今,卻好似懼怕惶急。
定是出了什麼事。
裴錦箬心裡篤定,面上的笑微微一斂,上前一步,便是握住了季舒雅的手,觸手冰涼,她眉心微微一顰,“舒雅姐姐,這是怎麼了?”
季舒雅臉上扯開一抹極是牽強的笑,“對不住,錦箬,沒能跟你說一聲,便唐突登門。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實在沒了辦法,只好來求你一求。”
“求你,救救建生。”說著,竟是雙膝一屈,便要朝裴錦箬跪下。
裴錦箬嚇了一跳,好在就握著她的手,連忙使力將她摻起,“舒雅姐姐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便是,你我之間,何必如此?”
須臾間,季舒雅隱忍多時的淚已經是蜂擁而出,裴錦箬連忙抬起絹帕一邊給她擦拭,一邊拉著她坐了,“姐姐先別哭了,好好與我說說,李大爺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世子夫人沒有聽說嗎?”搭話的,卻是茉莉,一臉的驚訝,難以置信。
裴錦箬微微笑道,“這些時日,我一直沒有出過門。”說到這兒,她心裡,卻是泛起了一絲涼意。
季舒雅此時已是嚥了淚,抬起紅通通的眼,將裴錦箬望定,將她的手握得死緊,“錦箬,這次,你可一定得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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