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崇卻是一伸手,便輕輕揪住了她一側的臉頰,“我是覺得,我真是有福氣,居然娶到一個這麼賢惠的媳婦兒。”
裴錦箬一愣,立刻撒了手,“你慢慢吃。”轉身便要走,卻被燕崇拉住,她轉過頭,望著他星亮的眼。
“幫我處理一下傷口,方才怕是不小心沾了水。”說著,已是拉起她到了一旁坐下,從一旁方几下取出一隻匣子來,開啟,裡面有不少瓶瓶罐罐,也有剪子、白布之類的。
裴錦箬皺著眉,他卻已經利落地將寢衣褪了下來。
裴錦箬本是將信將疑,誰知,抬眼看去,卻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那後背上,本就有不少傷痕,這個裴錦箬知道,可是,這會兒,那後背上,卻是有一道深長的刀疤,從左肩直劃拉到了右側腰上,如今,雖然已收了口子,卻還沒有完全結疤,如他所言,不小心沾了水,已是迸出了血珠子。
沒想到,他說的,居然是真的,他身上果真有傷。
裴錦箬繃緊著臉,便聽得他淡定自若地笑道,“那個最大的瓶子裡,裝的是燒刀子。”
裴錦箬沒有想到,她有朝一日,居然連包紮、上藥這樣的事兒,也能駕輕就熟。
用燒刀子重新清洗了傷口,又依著他所說,尋到了傷藥塗抹,再用布條包紮,有條不紊,輕柔熟稔,可卻一直未曾言語過。
燕崇目下閃了兩閃,“綰綰為何不說話?”
“這傷……是在狄族受的?”她開口問了,嗓音清清淡淡,不見起伏。
“就是一時大意,露了行藏,打鬥時,被他們的彎刀所傷。”燕崇的語調再輕描淡寫不過。
“你早前可沒有說你受傷了。”裴錦箬還是語調淡淡。
燕崇卻是聽得頸背一僵,忙不迭道,“你可別冤枉我,我說過的。”
裴錦箬略略思忖,好吧,他確實說過,“你每日裡說話都沒個正經,我哪裡分得清你什麼時候說的是真,什麼時候說的又是假?”
“綰綰!對我公平點兒!”燕崇驀地迴轉過身來,抬手,便是箍住了她的手腕,欺身貼近她,一雙黑眸灼灼,將她牢牢望著,慣常的那漫不經心的笑容收了起來,正色肅容的他,讓人莫名心悸。
“我得慢慢學著向你坦白,可你得學著慢慢理解我才是。”
裴錦箬的目光不經意地便是瞥過他的胸膛,沒有穿衣,那景緻實在是有些扎眼。
她匆匆別過眼去,抽回了她的手,“嗯”了一聲,“你先吃東西吧!一會兒面該冷了!”他說得也對,夫妻之道,自然不能他一個人一直退。
燕崇倏忽一笑,卻又復牽住了她的手,沒有方才用力,卻又讓她輕易掙脫不得。
“你陪我一起吃。”
裴錦箬看他的笑容,有些無奈,但到底坐了回去,只是見得他伸手便是去拿那酒瓶時,卻是眉心一蹙道,“你傷還沒好,怎麼能喝酒呢?”
“你我大喜的日子,怎麼能不喝酒呢?”
“方才在席上,那是在所難免,這會兒卻是不許再喝了。”裴錦箬卻是堅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