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崇皺眉,用力夾著馬腹,用馬韁抽,都不濟事。
下一刻,他陡然覺得有些不對,提了那繁夫人,從馬上飛落而下。
幾乎是落地的同時,便聽得那馬兒一聲痛苦的嘶鳴,而後,竟是倒了地,抽搐著,口吐白沫。
馬蹄聲急奔如雷,卷著黃沙,從不遠處由遠及近,轉眼間,已是將他們團團圍住。
燕崇將目光從慢慢不動的馬匹身上收了回來,轉而望向已到面前,朝著他笑得志得意滿的斛律藏,咬牙道,“卑鄙!”
斛律藏望了那馬匹一眼,起初,眼中也是有些怔忪,顯然並不知情,只到這會兒卻是笑了起來,“兵不厭詐。”
燕崇被氣笑了,“狄主將我大梁話倒是說得好,怎麼?也想做我大梁的子民?”
斛律藏沒有被激怒,只是沉斂下雙目,哼了一聲道,“你也就只剩逞口舌之利了。”斛律藏手輕輕一抬,邊上已有那眼色好的親衛一把將繁夫人拉離了燕崇。
方才,從馬上飛落而下時,一時鬆了對繁夫人的鉗制,倒是讓他們鑽了空子。
這會兒再想將人抓回來已是不行了。
燕崇眼角餘光看著,面上卻是沒什麼波動,只是冷冷哼道,“看來,狄主果真是要出爾反爾了。”
只在斛律藏看來,如今的燕崇不過是強弩之末,強撐著鎮定罷了。
聞言,甚至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目光只是關切地落在被送到他身邊的繁夫人上,將她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低聲用北狄話問道,“怎麼樣?可有傷著?”
繁夫人似是被嚇著了,神色有些惶惶不定,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斛律藏似鬆了一口氣,抬手將她輕輕環住,柔聲道,“你且等等,等本汗將此人拿住,便帶你回家。”
繁夫人沒有點頭,眼中極快地掠過一抹什麼。
斛律藏沒有察覺,只是調轉目光,望向燕崇道,“本汗就算果真出爾反爾,那又如何?你我本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你居然敢堂而皇之潛進我王庭,還抓了本汗的夫人,本汗若能饒你,那才是讓人笑話吧?”
燕崇斜扯了扯嘴角,又是慣常的吊兒郎當的笑,“看來,狄主是勝券在握,覺得定能拿住我了?不會連將我凌遲處死的刑架都已備好了吧?”
斛律藏蹙了蹙眉心,這人,還要耍什麼手段?“去,將他給本汗……”拿下!
後兩個字還沒有說出,燕崇卻已是扯了扯嘴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袖中掏出一隻鳴竹,“咻”的一聲竄上了上空。
斛律藏臉色鐵青,這個人,還有幫手?
不!他從一開始,就是打的主意將自己從王庭中引出來,他早已埋伏好了人馬,就等著自己自投羅網,只是,沒有想到,那馬被下了毒,他未能最終將自己引入包圍圈中。
不過,他的人馬,卻也會招之即來。
燕崇笑著一攤手道,“狄主若想拿我,怕是得快著些。”
斛律藏冷哼一聲,“你以為,只有你有幫手嗎?在我北狄境內,你的幫手能多過本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