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送進來之前,都會仔細查驗過,哪怕是有什麼,必然也是藏得隱秘。
可是等到將能拆的地方都拆開看了,也沒有瞧見半點兒端倪,裴錦箬不由得有些絕望,難不成……她猜錯了?
裴錦箬不由有些氣餒。
“夫人,你快看!”綠枝也是有些失望,翻撿的動作慢了兩分,指尖觸及到某塊尺頭時,陡然覺出有些異樣,再細細一看,登時雙眼一亮,便是叫了起來。
裴錦箬將之接了過去,果真在那布料裹著朝裡的一面,剝落下了一層很輕薄的絹紗,與那布料顏色幾乎相同,若非她們將布料整卷拆了開來,又細細看過,根本不會察覺。
那絹紗不過巴掌般大小,上面,是一幅畫。草草幾筆,沒有字跡,可那畫法,裴錦箬卻早已是爛熟於心,何況,那畫上,一棵槐樹,一棵柳樹,寓意再明顯不過。
到此,裴錦箬懸吊吊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
果真是他。
他來了,又這般巧思,傳信於她,至少,她不再是無所憑恃。
他總歸會護著她,還有她肚中孩子的。
想到這兒,裴錦箬又不由得心中激盪,誰能想到,她和燕崇曾那般防備著葉準,可到了如今,卻又覺得他再可信不過。哪怕他謀算了天下,可這一刻,卻也相信,他於她和腹中孩子無害,甚至願意將安危交託?
世事無常,人心善變,從來如是。
讓人真不知是該可悲,還是可嘆。
第二日,許是蕭綦騰出了空來,竟是又親自帶著那大夫登了門。
裴錦箬見著那大夫便知道,今日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
心裡猶自惴惴時,卻見那大夫不若前一回相見,神情自若的模樣,反倒是在沒有人察覺時,目光閃爍地偷瞄著她,再望過去時,他卻又慌忙將視線移開了。
但驚鴻一瞥間,卻分明瞧見他眼中一閃而沒的畏懼。
這便有些奇怪了。
裴錦箬心頭一動,再細細一看那大夫,卻見他面色算不得很好,眼下黑影重重,眉宇間更是攏著一抹淡淡的愁雲。
只蕭綦卻是半點兒沒有注意到這些的,對於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哪裡會紆尊降貴去關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民間大夫?
自進了這小院起,他的目光便一直縈繞在裴錦箬身上。
只裴錦箬卻沒有如他所料那般,顯出驚慌失措的神色,再聽得他說要讓大夫診脈時,也並未如頭回那般反應激烈。
這反倒是讓蕭綦心頭狐疑起來,難不成,他早前,真的是想錯了?
管他的,到底是對是錯,一診脈,便清楚明白了。
蕭綦一挑眉道,“那便快些讓大夫看看吧,若是果真有什麼不好,也好儘早解決。”
他說這話時,目光特意凝在裴錦箬面上,就想看看,這別有深意的一句話丟擲去後,裴錦箬會是何反應。
裴錦箬心頭驚跳不止,幾乎是用了全部的心力,才勉強剋制住了心頭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