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整軍吧!最後,只差斛律藏了。”
“世子?”薛定蹙了蹙眉心,“鐵赫已是被拿下,北狄八萬大軍,只餘不足一萬尚且還在前線苦撐,其餘皆是隨著斛律藏潰敗逃回北都,餘下之眾,要麼會隨之而逃,要麼也用不了多久,終能攻下,北狄已是不足為慮,至少十年內,不敢再犯我大梁。既是如此,又何必再鋌而走險?”
就在半日前,燕崇剛下了一道軍令,一旦左路捷報傳來,便立刻整軍,他要親自帶領五千精銳,翻越欺雪山,神不知鬼不覺繞道北都,直搗黃龍,務必要將斛律藏解決。
若是殺了斛律藏,自然可以徹底解了西北之困,可翻越欺雪山,本就風險極大,何況是孤軍深入北都城?
就算是北狄如今已顯敗象,那北都城卻也是龍潭虎穴。
“狄族好戰,斛律藏野心勃勃,卻也很有實力,他能數年內統一各大部落,就能再拉起一支抗衡大梁的雄兵,何況,哀兵必勝,到時,若是捲土重來,只怕更是難以對付。只有除了斛律藏,將狄族徹底打趴了,打怕了,才可一勞永逸。”
“至於這北都城,我也不是頭一回去的。上一次,尚且能夠全身而退,何況這一回?斛律藏想必做夢也沒有想到,我會抄了他的後路,直搗北都城,打的,就是他的措手不及。放心吧!”燕崇說著,拍了拍薛定的肩頭。
薛定也知道一直以來,燕崇的決策與部署從未出過錯,他既然走這一步,必然也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如他所說,若能拿住斛律藏,自然是一勞永逸,那麼冒冒險也沒有什麼。
可是,他總覺得,世子太操之過急了一些。
明明可以徐徐圖之的事兒,為什麼要急在一時?就好似,只有這麼一次機會,也只有這麼一點兒時間,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一般。
可是,怎麼可能?燕家鎮守西北已經兩代人了,軍中,靖安侯府燕家的聲名至威,世子又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只要有軍功在身,燕家便可屹立不倒。
不過,這也只是薛定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通,也沒有道理可言,他便撇下,暫且不想了。
而燕崇也沒有給他那個機會讓他再想,而是跟他說起了另外一樁事,“鳳京城那邊,一直膠著著也不是法子,傳信給我們那邊的人,是時候該讓蕭奕動了。”
“是。”薛定大約也能明白燕崇的用意,轉身去送了一封密信去鳳京城,然後,便是立刻去整軍。
不過半個時辰,五千精銳便已是整軍待發。
趁著午後,大雪未至之前,悄無聲息,攀上了欺雪山。
鳳京城,雖然還看似平靜,可卻是暴風雨的前夕。
東門與北門外陳軍數萬,隨時可能攻城,頃刻,便是兵戈之災。
夜已深,紫宸殿中,燭火幽燃。
一道身影從殿中步出,守在門口的小內侍恭聲喚道,“公公。”
“嗯。”來人鼻間輕輕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