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那人嚇得面色大變,一邊迭聲應著,一邊急急轉身,往外跑去。太過慌亂,竟是絆到了門檻,重重摔跌在地上。他也不敢停頓,連忙爬了起來,卻還不及走,便已聽得了府門處傳來的響動。
面上最後一絲血色抽盡,驚惶地轉頭望向蕭綦,“殿下!”
蕭綦已是從羅漢榻上站了起來,目光沉凝地穿透夜色,望向了府門的方向。
隱隱已能聽見馬鳴和開門之聲。
這一刻,他的面容,反倒沉定下來,“來不及了。”
穆王自認榮王已經不在,他處處妥帖,即便是早前皇貴妃之事對他有所牽連,卻也算不得大,為了大梁江山,不出意外,永和帝只能選他。
可是,他太渴望那個位子了,因著勢在必得,所以,他經不起半點兒萬一。
他唯一覺得心中沒底的,便是他手中沒有兵權。
他身邊籠絡的朝臣眾多,卻沒有一個,能手握重兵,哪怕有個萬一,也還能在關鍵時候,力挽狂瀾。
他起初並不怎麼著急,可直到葉準告訴了他,蕭奕與遼東總兵有意結盟之事,而後來,蕭奕果真為了此事,除了福王妃,他這才有些急了。
雖然,他並不將蕭奕放在眼裡,可董大榮卻是手握三十萬大軍,三十萬吶……若是萬一……那還不是摧枯拉朽之勢?
卻沒有想到,這邁出的一步,卻將自己推入了萬劫不復。
皇子結黨營私,甚至是與武將結交,都乃大罪,何況,西山大營拱衛京畿,關乎陛下安危,你都想染指,意欲為何?
自然是圖謀不軌。
永和帝大怒,將御案上堆成山的奏摺一掃而落,“是嫌朕活得太久了吧?去!去將那個逆子給朕抓來,朕要親自審問,快去!”
頭一道聖旨下,錦衣衛趁著夜色,往穆王府拿人。
然而,穆王府中,卻已經人去樓空。
穆王,逃了。
府中只剩病臥床榻,懵然不知的王妃。
錦衣衛奉命搜查了整個穆王府,而後,從府中的密室裡,搜出了兩身龍袍。一身朝服,一身袞服,都是異常精緻華麗,蔽膝、大帶、革帶,還有綬,一應俱全。偏還藏在穆王府的密室之中。
“好!好得很!”那龍袍送到永和帝跟前,看了自然又是龍顏大怒。“果真是都嫌朕活得太長了,等不及了,太子還嫌不夠,乾脆想要直接做皇帝了。”永和帝一邊怒吼著,一邊已是咳嗽起來。
燕崇面色一變,搶步上前,永和帝卻是抬手,阻止了他的靠近,只是抬起一雙與他極為相似的眼,望著燕崇道,“去!你去,將蕭綦那個逆子的黨羽,給朕一一剪除乾淨了。”
燕崇面上神色幾轉,終究是拱手應道,“是。”
三月初,本該是一年一度的春獵時,今年,永和帝卻全無半點兒興致。
接連幾道聖旨頒下,震碎了鳳京城的天。
錦衣衛每日裡在城中奔走,查抄府邸,抓捕穆王黨羽,詔獄當中,人滿為患。
即便是在詔獄外,也能聽聞裡面傳出的哀鴻之聲,在暗夜之中聽聞,能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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