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趴在長凳上,一直氣息奄奄的模樣,她的心,早就是揪成了一團,哪裡還想得透這當中的關節。
直到內侍們停下步子,朝著某處躬身行禮,她這才恍惚回過神來。
一轉頭,便瞧見了一身官服,袖手站在夾道旁的葉準。
他目光沉寂,靜靜落在燕崇身上。
燕崇睜開眼來,也是望向了他,四目相投,好似無聲的對峙。
裴錦箬亦是不知此時該以何種態度來面對此人,到底只是屈膝納了個福,喚了一聲“葉大人!”便是揮手讓內侍們繼續抬著人往前走。
錯身而過時,葉準也一直未曾有話說。
待得他們走遠了,葉準卻還是袖著手站在原處。好一會兒後,直到一陣夾帶著細雪的冷風拂面而來,他喉頭一癢,咳嗽了起來,他才醒過神。
“葉大人在這兒?真是甚好!”蕭綦恰恰好從夾道那一頭走了來。
葉準抱拳向他施禮,“下官見過殿下!”
“葉大人不必多禮。”蕭綦還是一副清貴溫雅,彬彬有禮的模樣,目光往他身上瞄了瞄,見他穿著官服,外面卻還罩了一件厚厚的大氅,又聽得了他方才的咳嗽聲,便是關切道,“這天兒越發冷了,葉大人身子偏弱,還要多多將息自己才是。今日,本王做東,請葉大人到半閒居吃羊肉羹。這個天兒,圍著火爐子吃羊肉羹最是不錯了。”
葉准將手蜷握在唇間,連連咳嗽了一串,這才道,“殿下的好意,下官心領了,只是,下官這身子委實是不濟,這些時日,又著了風寒,尚且吃著藥,要忌口,便不去叨擾殿下的雅興了。”
蕭綦目光在葉準身上定了定,倏忽便是笑了起來,“倒是本王疏忽了。既是如此,葉大人便好生歇著吧!還願你早些康復。”
“多謝殿下了。陛下有事喚了下官往御書房去,下官便先告辭了。”葉準朝著他躬身行了禮,待得蕭綦抬手,便是施施然邁開步子,往御書房而去。
偶爾,還能聽得他的咳嗽之聲。
望著他的背影,蕭綦面上的笑容卻是緩緩消逸。
“這個葉準,還真是個不識好歹的,居然這般拂殿下的臉面。”蕭綦身邊的近衛見狀便是怒道。
蕭綦卻是全然不同的想法,“是本王疏忽了,這個時候,我們最好還是莫要走得太近得好。被人抓住了把柄,得不償失。”
“殿下對這葉準也太過禮遇了些。他不過一個五品官罷了,即便深受陛下器重那又如何?到底是根基淺薄,殿下又何必這般禮待?何況,他早前還曾左右逢源,這樣的人,殿下如何敢重用?”
蕭綦府上,門客眾多,這想法,也不是這人一人獨有。
蕭綦聞言,卻是笑了起來,“那時,本王不知啊.......”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不知什麼,卻是沒有說出了。
勾起唇角,他好似將後面那些話,都隱在了意味深長的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