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息後。
江大力降下上千丈的高度,才察覺那道冰冷的目光似是挪開了視線,不再關注他,那種源自心靈的恐懼和瘋狂躁動感,也漸漸消退,不禁心內稍鬆口氣,同時也隱隱有些猜測。
“剛剛應該是天意被我刺激到,處於將醒未醒的狀態以一絲意識在觀察我......若是我繼續升空的話,大機率將會直接與它接觸......”
他面容凝重,即便處於原始心境古井不波的心境狀態,都感覺越是升空越是止不住的心慌、狂躁,不寒而慄。
彷彿越是接近天的邊緣,人就會受到一陣極其可怕的浩瀚意志的影響,心靈好似身體會發生某種化學反應般,開始抑制不住的走向瘋狂邊緣。
“看來天意那墮落的部分意識,對它造成的影響很大啊,以至於它的整體意識可能都充滿了狂躁與不善的負面情緒,由最初毫無感情的狀態,變得誕生了負面情緒,這就是天大的糟糕!”
江大力心沉墜的好似淄筋了冷鉛看,猜測到了事情的嚴重程度。
一個人的意志變得強大了,都可以感染他人。
就好像一位領袖的自信態度,可以感染下屬和身邊人,一名窮兇極惡的兇徒殺氣騰騰,可以嚇得膽小者屁滾尿流。
如他這樣的強者,喜怒哀樂更是可以直接感染人心。
天意就更是不用多說了,當天意從最初的毫無情感的狀態,變得現在已有些狂躁之時,甚至都能影響到他,以至於他越是靠近天意,內心便愈是壓抑而走向瘋狂。
可以想象,隨著時間日積月累,天意愈是瘋狂之時,地面上的諸多意志薄弱的人和生靈,也都將被天意感染,變得瘋狂而歇斯底里,屆時就是真正的浩劫到來。
人皇顯然是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可怕的事情,故此以人道之力與天道對峙,大概就是為了延緩天意走向瘋狂的速度。
“單是延緩,治標不治本,人皇究竟還準備有什麼後續的手段?莫非真要等到五百年之約到來時,才能看到?”
江大力心中思忖,仰頭看向頭頂漆黑的星空。
以氣機觀察,能感受到一股浩瀚、冰冷的龐大氣息,籠罩在上空,在氣機感應中,好似就是一團無形無質的霧氣,處於一種離散的狀態,高高在上,俯瞰芸芸眾生。
但若是肉眼去看,卻看不到任何的異常。
不過以他的眼力,卻是能察覺到遍佈一大片廣袤區域的空間波動。
那蔓延輻射很廣的扭曲空間波動,宛如某個高等生命設計的陷阱,又或者說是它很不希望被打擾的巢穴,覆蓋了整個綜武世界的上空,肉眼難見。
天意好似就是以這種無法解釋的形態,處於這片扭曲的空間波動之後,彷彿一個龐然大物終年沉睡著,唯有當有人接近它或是刺激到它時,它的意識才會逐步甦醒。
“待完成了天地的寬恕之後,我再來看看......現在這個大傢伙,好像並不歡迎我。真是一個奇怪的世界啊,這麼強大的天意,究竟當初是如何誕生的?”
江大力漂浮在幾乎毫無空氣阻力的高空,盯著遠處靜謐深沉地好似能吞噬一切的星空觀察片刻,打消了繼續接近觀察的念頭。
只怕綜武世界這麼多年來,他是僅有的幾個能走到這般高空近距離觀察整個世界的人。
曾經古老時期,也許有會飛的戰神等人也來過。
但後來真正到過這裡的,也許也就唯有人皇、秦始皇、攝政王、廣成子等人才可能有這份實力。
至於其他會能夠施展咫尺天涯的強者,不會真正的飛行之術,未必就敢製造出空間波動,靠近這天邊,刺激到天意。
現在看來,被天意籠罩的這整個世界,非但空間扭曲,更似已成為一座瘋狂絕望的囚籠,囚禁著所有生靈,令所有生靈都唯有跟隨墮落的天意一起,逐步瘋狂淪陷。
...
半刻鐘後。
江大力重新返回浩劫之地。
萬丈海水都已被地意逐漸排斥到了數百丈外。
江大力釋放出意志,開始調動大地晶核。
金黃的獨目豎瞳陡然睜開,地意瞬間凝成一束擊在身前虛空中。
一道空間裂縫浮現。
江大力目光一閃,縱身坐在大地晶核之上,與大地晶核一同遁入空間裂縫當中,消沒不見。
...
須臾之後。
充斥滿黑霧的天淵之中,一圈扭曲了時空的璀璨白光,化作持續播散的巨大光圈,使得周遭四野的黑霧都被透射成一片光怪陸離的光霧,構成這片罪惡之地中的奇異地帶。
一群或是渾身長滿不詳紅毛、或是渾身遍佈鱗甲的怪人,嘀咕著惡毒怨恨的語言,神情怨毒中又帶著幾分懼意圍著一位氣度威嚴的中年男人,在男人四周躊躇徘徊著,蠢蠢欲動又忌憚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