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一間位於鬧市中心,鄰靠驛站的茶館雅座內。
王語嫣與慕容青青俱是摘下面紗,在對面朱允文宛若看天仙一般的欽慕神色下,捧著碗中的涼茶呷。
雅座外十來張桌椅前,坐滿了腳伕、馬伕以及走販、鏢人等辛苦跑江湖的人物。
空氣中四處充塞著汗水混合茶水的氣味和喧鬧以及瓷器碰撞的雜音。
王語嫣一面喝茶解熱,一面以手帕擦去額間香汗,間中對著一直盯著她瞧的朱允文狠狠瞪了眼以示“非禮勿視”。
慕容青青則功聚耳目,全神察聽,溜目透過門簾以及窗戶四顧四方來人動靜,時刻保持警惕。
王語嫣無甚江湖經驗,慕容青青則全然不同,昔日父母雙亡時便常在江湖闖蕩,自是清楚江湖險惡須時刻提防的道理。
此時二人也只是在自雎鳩山從一眾八荒弟子手中接應救下朱允文後,騎乘神鸞至此,途中下來暫且歇腳進食補充體力水分。
此地正是這條街有名的花街酒巷。
多座藝樓茶館均集中於此,故而來往人車不絕如縷。
遠處藝樓內盈耳笙歌,笑語聲喧。
再加之附近酒樓內猜拳賭酒的叫囂,端得是一鬧市之地。
王語嫣喝了兩杯涼茶,眼見慕容青青滴水未沾警惕四方,當即貝齒輕啟笑道,“青青姐你也喝點兒茶水解解乏吧,現在那朱無視都已經去了,允文公子應當是安全的,我們......”
“噤聲!”
慕容青青忙是手指放置唇邊,制止了王語嫣繼續說下去,蹙眉搖頭傳音道,“語嫣,我說過了我們現在仍還未徹底安全,不可在人多耳雜的地方說起允文公子的名諱,以防隔牆有耳,這類話題只得傳音溝通。
王語嫣吐了吐香舌,亦是運起真氣傳音道,“是了是了,我知曉哩。不過青青姐你難道認為我說得沒有道理嗎?現在朱無視已是去了,莫非還有人會要允文公子的性命?”
慕容青青凝眉傳音道,“正是這個時候才是最危險的,朱無視雖是死了,但如今明國皇位卻還空懸,任何一個皇子皇孫都有資格坐上明國皇帝的皇位,所以只要其中有人想要爭位,便必然有動機對其他皇子皇孫下手。”
“啊這......”
王語嫣微微色變,一時只覺自己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皇室之爭未免也太可怕了。
就算這樣,依舊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就好比曾經她那表哥慕容復,一生都在為光復大燕而奮鬥努力,最終下場悽慘。
二人交談之時,十幾道不速之客的人影也已早在“十數息前”聞訊而來。
這十幾人俱是紛紛閃入橫巷,躍上瓦頂,聚功在目,眼觀八方查探。
同時皆展開高妙身法,竄房越屋,高來飛去,不片晌已在鎮內的街巷上繞了個半圈。
突然其中一人在越過茶館時猛地身形一滯,耳朵只聽到一道女子細微的聲音提到“允文公子”四字,猛地雙眼晶晶放亮駐足瓦上。
幾乎同時,正備與王語嫣繼續傳音的慕容青青耳朵一動,聽到一聲有別於杯碗碰撞以及議論雜音的異響,似是瓦片噶地一聲被壓住摩擦的輕響。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則也不過是王語嫣在說完話後與慕容青青對了兩個眼神的功夫,二人傳音入秘的手段堪比電光火石之間就已溝通完畢。
而王語嫣先前出口的話語才隨風傳出茶館,傳到恰好身影掠過茶樓的樑上客耳中。
慕容青青幾乎想也不想便傳音王語嫣警惕,同時三根手指齊齊彈出,卻閃電間依次分開成三下彈在了面前茶碗上。
看起來就好像是三聲響作了一聲,實則一聲擠壓在一起的清音化作三道音波攻勢,如圈圈同心圓,衝掠向了茶館外的屋頂上。
那剛剛在瓦面上駐足站穩身子的漢子豈料下方獵物居然這麼快就察覺並反擊,剛想抵擋卻已是遲了。
三道無形音波防不勝防直接衝入體內,震盪五臟六腑,衝入經脈甚至大腦。
“嗯!!”
漢子悶哼一聲口鼻流血,雙眼翻白倒頭便從屋頂栽了下去,驚得下方街道上的人群高呼奔走。
其他幾個方位的同伴聽到動靜,迅速振臂施展身法紛紛躍來。
就在這時,蹄聲嘚嘚,一輛馬車由對街暗影處快速駛來。
駕車的人卻竟是一名戴著黑色頭套的八荒玩家。
這玩家高喝“駕、駕”“二位祖師少奶奶莫慌,八荒小旋風前來救駕”,迅速駕車衝到茶館西側靠窗的街前。
慕容青青與王語嫣皆已是一人提著朱允文的一條胳膊縱身躍出了窗戶,雙雙墜到了馬車頂上。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