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重奇說話的時候,目光也在竭盡全力的掃射觀察,想要發現人群中秦靖的身影。這人他卻是見過的。可以找出來,無奈人實在太多,又是短短一刻,根本沒有可能。不過這個下意識的關切,還是說明了一下態度。說句實話,對於自己的兒子,申歷,他是再瞭解不過。正因為了解,他並不認為申歷和陸顏玉是良配。
自從知道申歷暗中派人想要除掉競爭對手,獨獲陸顏玉的動作,他微微一驚。
他是過來人,知道陸顏玉傾心的那一刻申歷就輸了,再多的舉動,都挽救不了。
申歷覺得是偏心對待,卻是少為父親考慮。申重奇本來想要插手,讓他改變,最後多番考慮還是決定放手,不干涉任何事情。這已經是極大讓步。對他的縱然。
都看重自己的感情,申歷也好陸顏玉也好,都少站在申重奇的角度看事情。好像天然的就認為他腦袋刻板,無情無義。一到這個年紀,紛紛對他疏遠。
長久的一直虛華,滋生出完全不同的關切,公子小姐,都看不到境外妖獸一樣。這一點,是周楊萬難理解的。也是不解風情之處。
其實偌大的一個浮屠宮,形形色色,各房之地,再沒有比申重奇更冷清的了。處理家事,又不是武功殺敵,可以乾淨利落的全部切斷。
越理越亂,這家不好當。
換作一個嚴厲的父親,看家族利益至上的家主,處理起這種事情,哪有他這麼開明。不管怎樣舉動,都要傷人。
漸漸的還會失去信任。
申重奇深知,讓年輕人自己去撞,通了的話皆大歡喜,撞到牆了的話,他也不會失去一兒一女。
到申重奇這個家業,處理自己家事的時候,要萬分小心,不能什麼事情都隨性而為。這樣時間久了,就有隔閡,浮屠宮上下,誰都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對待眾多兒子,都是神情淡淡的,難猜測喜惡。其實人之性情,無有差別。
看似無情,其實是一種父愛表現。就是怕引起蕭牆之禍。從周楊這個外人視角觀察,都看出申歷兄弟,申蓬,申何對申歷少主身份沒有敬重之意,他豈不知。不說不言,只是假裝,手心手背都是肉,盡力一碗水端平罷了。
只有對陸顏玉,因為不是申家之人,加上又從小養育到大。不是親父勝似親父。面對她的時候,多有偏心。若沒有沒有這樣一份心思在裡面,不是偏心了,他是絕對不會答應陸顏玉的請求。
“宮主,顏玉自知無法報答你的養育之恩,但若是勉強,不和我心意,以後就是在一起,也是面和心不和,成為行屍走肉一般的人。我不想就此認命。”回想起來,陸顏玉說這話的時候,申重奇恍惚了。後面的話,都沒聽清。太像了,回想起來太像了,有些事情一想起來,移形換影,好似回到當年。
臺下眾人的想法不提,臺上落座之人,未央宮主看到申重奇侃侃而談,在眾人的注視中,風光無限,成為一時主角。可以說名望又攀升許多。卻內心感慨,頓感落寞,長長嘆息一聲對白照壁說道:“不知不覺,連申重奇也要為退位之事安排了。我們這一輩是真的快退出世俗了。不知白兄有什麼打算?”
白照壁說道:“以往的話,我們觸碰到夏皇所分的界限,被聖堂關注了,就要開始退出四國!夏皇分世,沒人敢於挑戰!聖堂要避免時勢不進,長久的把持在我們手中。四國之王也是同樣的。到一定時候,會退位,讓新王主政。世俗的事情結束,就是天地世界!之後要麼隱藏潛修,要麼去境外投靠宗派。就只有兩條路!諸多前輩都是如此,才能繼續修煉!畢竟開光境在世俗之中是尊貴無上,但出了四國,在整個紫華大陸上太渺小了,只能當宗派的一名外門弟子而已!”
“以往如此?那現在呢?”未央宮主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莫非你真的想要贊同參與那事,拼一把!這無根無萍的事情,你有把握。”
“大勢潮流就是如此!紫華宮現在有四尊大妖!兩尊特殊妖族!諸多妖族!已經恢復了三分紫華妖國的元氣!若是繼續強大,或者是出了歸一境的妖王,我們就全輸了!現在他們的艦隊開括,不過是模仿四國舊事!”
四國舊事!
未央宮主聽聞的心中狂跳!有些口乾舌燥!
……
申重奇說到最後,抱拳答謝,大聲說道:“今天感謝眾位的捧場,就由我家小兒,來主持這件事情吧!”
說到這裡,眾人精神一震,暗道正戲來了,要好好看看這浮屠宮少主,在這“開府建牙”的關鍵時刻,有怎樣的表現,是否有氣象,對誰親疏,個人表態如何,等等等等,這其中的眾人心思,紛多如麻。
周楊也有期待,哪怕與秦靖聯手行了一次水路,突破封鎖的追殺,還是不敢輕言申歷的好壞。做事看人,都不能片面,如果不知其中內情,旁人看到這個用心場面,龐大氣派,誰敢說申歷對陸顏玉不是用情至深?
事情多變的鬼蜮陰謀,周楊也不敢全信,他也多次吃虧,怕是秦靖自己有偏見欺騙了他。
忽然,從四周走出多隊曼妙少女來,身穿淡紅沙衣,提著花籃,抓撒五彩花瓣,鋪了一路,同時百人樂隊吹奏出輕音絲竹的音樂,響徹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