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收起藥箱,看了眼還未醒轉的鐘璃,請鍾子鴻移步去了書隅,這才小聲說道,“國公大人,這毒雖不能直接置人於死地,可用量上稍有差池,便會讓人不出三刻便會發狂,直止瘋癲而亡。可日積月累微量使用,待毒發之時,症狀只會是突發惡疾,少則五日,多則一月便會藥石無靈,就算是醫仙在世想必也是束手無策。”
“此毒竟然如此嚴重,院判可有解毒之法?”鍾子鴻雖知鍾璃曾遭毒害,可他以為鍾璃避過了,如今聽了院判所言,他頓時慌了心神。
院判見狀,立刻拱手作揖,“鎮國公無須著急,嫡小姐雖中了毒,可從脈象而言,顯然已解了體內大部分的毒,如今昏睡不醒是受了風寒,血脈瘀滯導致餘毒攻心。”說道這裡,他謹慎的看了眼門外,“國公,臣下已為嫡小姐施針壓制了毒性,可還需那位為嫡小姐解毒的人前來,如此嫡小姐才能安然無虞。還有,嫡小姐中毒應是府內……”院判話說一半,不再說下去,只是做了下手勢提示下毒之人在府中。
“多謝院判提醒,此事……”鍾子鴻心中瞭然,才開口說話便被院判打斷。
“鎮國公請安心,此事事關國公府內之事,臣下不會多言,更不會宣揚開去。”院判在宮中效力多年,自然知曉其中關竅。
鍾子鴻雖是武將,可也是世家出生,多年戍邊征戰讓他與文臣不同,沒有了那許多扭捏,拱手謝過後便招來了管家去往翎王府。將院判請往燕息室稍作等待,一是鍾璃未曾醒轉;再是待百里軒到來,可與院判兩人相商。
“璃兒,我的璃兒如何了?”老夫人顏少蘭人還未到,焦急的聲音便已傳來。
鍾子鴻聽到母親的聲音,立刻起身,“院判稍坐,老夫人心中記掛孫女安危,我先過去安撫一番。待百里先生到府,還請院判與百里先生一同為小女診治。”話音才落,他便匆匆離開了燕息室。
“璃兒,我可憐的孫女?”顏少蘭看著躺在床榻上依舊未醒的鐘璃,心中難免焦急。
杜鵑上前勸慰道,“老夫人,太醫院的院判大人已為小姐診過脈了。還請老夫人寬心,小姐定當會平安無事。”
杜鵑的話音才落,鍾子鴻便匆匆趕來,“母親,您怎麼過來了?”
“璃兒究竟為何會這樣,你可問了太醫?”顏少蘭坐在床沿,焦急的問著。
鍾子鴻生怕自己的母親擔心,可又怕老夫人知曉再鬧起來,“母親,院判已經看過,說是中毒。”他的話還未說完,老夫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他連忙上前扶著老夫人坐下,“母親,稍安勿躁。”
顏少蘭聽了他如此說,臉上滿是失望與悲痛,“稍安勿躁,如今璃兒被毒害,你卻讓我稍安勿躁?天雪只留下了這兩個孩子,一個被早早的送回了雲麓,如今和你哪裡有父子之情?自從我離府,璃兒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倒好除了戍守邊關,便是在哪芙蕖院裡,任憑那林氏折辱嫡女。”
顏少蘭少有的疾言厲色,讓鍾子鴻心中一緊,連忙跪了下來,“母親,兒子這些年確實虧欠許多。院判已為璃兒診治,眼下只待百里先生前來,才能合理的用藥。”他不敢明確的告知,只得尋了一個合理的藉口,暫且安撫住了顏少蘭。
壽寧宮內,太皇太后召來了皇帝葉衍,“哀家多年不理後宮朝堂之事,今天召你過來,一來是翎王病了多年,有意傳位給司徒霖。二來便是靜宸公主過世多年,鍾將軍戍守邊關,一直未曾發喪。如今天雪所生的子女,也是時候封世子、郡主了。”
“不知皇祖母,想如何加封靜宸公主與她遺下子女?”葉衍對這位皇祖母甚是敬重,不僅僅是因為當年先帝駕崩,這位祖母親自扶持毫無權勢的他坐上皇位,排除妄圖篡位以及動搖國本的奸佞之徒,更是在他有了實力後退居深宮,不問世事。
唐佩芸放下手中的茶盞,右手依靠在團枕上,“那便傳旨鎮國公府,追封靜宸公主為昭懿靜宸公主,其子鍾驍為璟瑄世子;其女鍾璃為霽月郡主。”
葉衍了此言,透出一絲疑惑,“皇祖母,靜宸公主這些年左不過是久病纏身,怎麼就成了追封?”
太皇太后重重地嘆了口氣,“今個翎王世子前來探望,說起了近來的事,哀家這才知道靜宸早些年前便去了。還有翎王府與鍾府也早有婚約,依哀家看,不如好事成雙,傳旨翎王府與國公府,待鍾璃測試學成歸來,世子司徒霖與郡主鍾璃擇吉日大婚。“
“居然有此事,朕竟然毫不知情。”葉衍臉上流露出一絲自責,突然想起一事,“皇祖母,鎮國公歸朝之時,朕已下旨鍾府之女嫁於太子。如今……這……這該如何事好?”言語間透著難色。
唐佩芸沒好氣的看了葉衍一眼,“這有何為難?哀家若沒記錯,賜婚只說了將軍之女嫁入太子府為太子正妃,未曾指明是何人。”
“皇祖母聖明。只是如此一來,陽兒貴為太子,這正妃卻是庶出,未免有些說不過去,朕以為這庶女當個側妃足以,只是鎮國公與朝臣那少不得有些微辭。”葉衍少有的談論起朝堂之事,可此事畢竟與皇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少不得讓這位隱退朝堂的太皇太后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