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上四樓,還未進門,馬平安便聞到一股濃重的夾雜著藥材與淡淡的鮮血混合起來的味道。
有點兒難聞。
門口擺著倆盆仙人掌,長勢看著還不錯,蔥綠蔥綠的,看著極為喜人。
開啟門走進去,一頂頂白色的紗帳沿著門口一直在往裡延伸,因為正好是早上,這會兒一位位穿著白色馬褂的醫生正在看病歷,時不時掀開紗帳看床上的人一眼,再看看掛在床頭的病歷確定這幾天傷勢沒有復發。
偶爾看到有傷口裂開的,便立即囑咐跟在身後的護士給其更換紗布,重新換藥,免得傷口因為發炎二次感染。
因為在這裡的都是職業軍人,有些傷勢不太嚴重的早早的起床聚在一起開始打牌,醫院裡沒有任何的娛樂活動,再加上通訊早就斷了,只剩下了區域網,遊戲什麼的也早就不能玩了,只剩下最原始的娛樂活動。
賭資倒是有點新奇,是煙。
一位年紀稍大的老醫生走了過去,專門負責放風計程車兵躺在病床上重重的咳嗽一聲,床上的煙立即被藏了起來。
老醫生面無表情的走過去,隨意的聞了聞,說道:“來吧,哥幾個自覺的把東西交出來,要是不交就延長出院時間。”
“反正就照你們這樣子,一輩子也別想出院。”
沒等士兵們辯解,老醫生就指著站在人群中的一個瘦弱的漢子:“猴子,就是你,自覺點把東西交出來,不然你甭想出院了。”
被稱作猴子計程車兵一臉無辜的說道:“老爺子,這次真不是我藏的,我啥也沒有啊。”
老醫生立即投去讚賞的眼神:“嗯,不錯,猴子你做的不錯,我做主你可以提前一天出院,我算算啊,你還有一個月,快了,繼續努力,我看好你。”
隨後攤開手放在眾人面前:“來吧,這次誰藏的?交出來這次我就當沒有看見。”
緊接著雙眼一瞪,看著眾人:“別讓我自己找啊!”
人群中一個士兵小聲的說了句:“狗鼻子。”說著把藏在被子掀開,十幾根菸正安靜的躺在那裡。
交到老醫生手中,恨恨的看了他一眼,隨後他看向放風計程車兵:“你下次能不能換個方式提醒,每次都用同一招,狗鼻子能不知道麼。”
放風計程車兵躺在床上舉了舉手,表示無奈:“怪我咯。”
老醫生收好手中的煙,便接著往前走,同時低聲跟在身旁的護士說道:“精神狀態還不錯,這些人再休養幾天就可以出去了,不過還是要管好,別讓他們往死裡抽。”
護士無奈的擺擺手:“管不住啊,都是大老爺們,我總不能跟著他們到衛生間去吧。”
老醫生眼睛一瞪,兇道:“你是醫生,醫生的眼裡沒有性別,這點還用我說?”
一老一少逐漸走遠,賭局又再一次開啟。
這回放風的換人了。
馬平安也在慢慢朝裡走,不時的哀嚎聲在他耳邊響起。
他走到一個已經雙腿截肢,同時腹部又在不停流血的傷兵床榻前,醫生正在做緊急救治,但是那個出息量,所有人都明白沒的救了。
雙腿被截肢,腹部的傷口又那麼大,能活到現在已經算的上運氣好了。
馬平安按住正在奮力搶救的醫生的肩膀:“停下吧,讓我跟他說說話。”
馬平安坐在床榻前,看著已經開始吐血計程車兵,笑了笑:“還有啥願望?儘管說。”
傷兵看著馬平安嘴裡吐著血,嘴角咧開:“想抽根菸,我們隊長總說不會抽菸的男人不算男人,俺總不信,可這會兒我覺得我都要死了,到時候要再見著隊長了,隊長問俺會抽菸不,我說我不會,指不定又要挨批。”
“長官,能給一根不。”
馬平安伸出手,跟在他身後的督察兵立即將口袋裡的香菸掏出放在他的手上。
不算好煙,但也不差。
馬平安將煙點燃,輕輕吸了一口,慢慢朝傷兵的嘴巴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