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裡極其的陰暗潮溼,即便每隔幾步的牆上便有燃起的火把,但那些火光似乎仍然要被黑暗死死的給壓制住逃脫不掉,嗆入鼻子裡滿是混合著某種腥臭跟酸腐的難聞味道,幾乎整日在天牢裡討生活的守衛已經習慣了察覺不到,頂多是回家之後重新返回這裡的時候才會說上一句:誰他孃的再亂拉屎撒尿看老子不閹了他!可不消半天,那種味道便不能再讓其覺得難受了。
關押在這裡的犯人更不會去抱怨什麼,有那個功夫跟精力倒還不如想想自己是怎麼被關進天牢裡來的,儘管這對於早點出去並沒有什麼幫助,天牢是他們中大多數最後的終點,下一個地方別人更樂意稱之為:地獄。
“你們就不能好好收拾收拾?每次來天牢都恨不能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跟著牢頭進了天牢裡往前沒走幾步,隊裡便有人沒能經受住那種味道的摧殘跑到牆根一下子吐了出來,領隊忍受的也很辛苦,但好在他之前的差事告訴他,進天牢之前一定不能吃東西。
“不是我們不想打掃。”
老頭也覺得很為難,要是可以的話誰不想幹乾淨淨利利索索的。
“這些人大都是死刑犯,關不幾天就要拉去斬了腦袋的,很多犯人吶,別看做壞事的時候橫的很,天不怕地不怕,可到了要砍頭的時候嚇得跟龜孫一樣屎尿其流,直接嚇死的也有,還有些人倒是不怕死了,但整個一瘋子神經,進了這牢裡就各種折騰,不是撞牆就是把碗摔碎了生吞,哎,還有更難堪的場面都不能說,整天在這樣的地方別說收拾了,時間長了咱們這些看守早晚也給折騰壞了。”
牢頭雖然是在訴苦,可說的也基本上都是實情。
“醒醒小子,有人來接你了!”
在天牢裡七拐八拐,最後到了最裡面的一間牢房。
跟外面不一樣的是,這間牢房除了一扇鐵門之外四周都是結實的牆壁,而外面的牢房大都是用鐵柵欄圍起來的。
“押送這小子來的時候上面特意交代了,說一定要給他看嚴實咯,所以就把他關這間牢房裡了,除了這個
遞飯菜的小視窗之外,保管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房間也的確如老頭所言極為嚴密,透過那扇小小的視窗也只能看見那犯人似乎是被用兩根極粗的鐵鏈綁住雙手給吊了起來。
“開門!”
老頭讓人把鐵門給開啟。
“咱們對上面的交待格外重視,不僅將他關在最嚴密的牢房,還用鐵索給鎖死綁住了。”
進去之後空蕩蕩的牢房裡面除了被高高吊起來的養山哲之外空無一物,他身上的衣物不知為何碎成了一道一道,那些碎裂的地方下面是密集的血痕,散亂的頭髮遮住了臉面看不清他是否還有意識,但手指尖跟腳趾尖一片血肉模糊,真的難以想像他在這間暗無天日的牢房裡面經受了多少的摧殘。
“嘿嘿,快給放下來!”
牢頭見犯人一動不動,心裡暗想這小子經受了這麼多大刑都沒事,可別這個時候嚥了氣,不然按著桑海防營的意思,他們不也得跟著玩完?於是牢頭趕緊讓人把他下放下來。
站在後面的桑海防營一個兵卒似乎忍受到了極限,到了這裡才捂著肚子嗷嗷的吐了出來,另一個人則在旁邊攙扶著。
天牢守衛趕緊上前去給其鬆開鐵索,鐵索緊緊的勒進了養山哲的皮肉裡面,他的手腕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即便被鬆開了一時間竟然也難以恢復。
“不要救我——”
去給養山哲鬆綁的兩個守衛隱隱似乎聽見這個從進了天牢之後即便被如何折騰都一言不發的年輕人忽然開口說話了,他們此前還都以為這人是個啞巴。
“不要救我——”
他好像是在說什麼,可是因為聲音極其的微弱,想要辨別清楚很是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