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名和石小梅的婚事如期而至,兩座府邸同時張燈結綵,倒是驅散了些入冬來的寒氣。
木三千在武當山住了這麼多年,習慣了清淨不喜歡吵鬧,便一直在左家大宅裡,左家也不敢怠慢,特意讓左丘名的大哥左問作陪。
兩人聊的都是些閒言碎語,無非是客套跟互相吹捧,偏偏左問還真以為是這位傳令使大人對左家青眼相看,激動之下大有掏心挖肺之感。
喪葬娶嫁不論南北,規矩之多儀式之繁複簡直到了折磨人的地步,這點就連皇家都不能免俗,更何況還是有心大肆宣揚的石左兩家。
從天尚未亮透左丘名便收拾停當,跟一夥摯友吃完了素面,騎著高頭大馬領在前面去石府接人。到了石府還要過門房,過閨閣,行禮改口,一番好不折騰才將用紅紗遮面的石小梅接上轎子。
來去不同路,吹樂隊在前面敲敲打打,八抬大轎晃盪著在襄陽城裡饒了好大一圈,最後才到了左家門口。
而到了這會兒,早就將近正午,恰好是個吉日良辰。
左家執事先後兩次給坐在轎內的新娘送禮,等新娘都接了,這才讓左丘名去壓轎。
接出新娘跨過碳盆,由著眾人簇擁到了正廳,左家族長連同族長夫人已經就坐,只等著兒子跟兒媳婦敬茶。
被請來的一眾賓客分坐兩邊,座次自有講究。左邊依次是襄陽當地大員,右邊則是棠石谷左四家。
木三千不在襄陽官場秩序之內,被安排挨著棠家二老爺入座。
左家執事在旁高聲宣讀賀詞,木三千上下巡視了一圈,卻沒有發現棠慶的身影。
“二老爺,怎麼不見棠慶先生過來?”
既然石小梅是棠慶的親生女兒,那麼石小梅的婚禮棠慶怎麼說都不會錯過。
“哦,我家四弟有些急事出城去了,所以沒有過來。”
二老爺跟木三千一老一少湊到一起,兩人交頭接耳的樣子落在其他人的眼裡可就成了另一番解讀。
“急事?”
木三千極為不解,前幾日跟棠慶先生的一番交談還歷歷在目,他可不像是會錯過自己女兒婚禮的人。
“左石兩家共擇吉日,逢美景良辰,賓客滿蓬,結萬世良緣,修秦晉之好,心之所向共賀——”
“我反對!”
左家執事宣告賀詞,為了這份賀詞左執事可沒少花費,更在婚禮慶典之前背了個滾瓜爛熟以求完滿,可哪兒知道正當他揚著腦袋高聲宣讀之時,竟忽然有個聲音將其打斷,那一聲“反對”好似帶著君王般的氣勢跟威嚴,嚇得左執事居然當場愣住。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壞一樁婚,這究竟是誰啊如此大膽?
那一聲“反對”響起,坐在木三千旁邊的二老爺登時面色大變,兩道眉毛直接擰成了一團麻花。
“四弟還是來了。”
二爺在心底嘆了一句。
眾人讓開,正廳之外庭院之內,一個衣衫凌亂頭髮同樣凌亂之人出現在眾人眼中。
“棠慶先生?”
那一聲震喝裡的氣機木三千再熟悉不過,可是為何僅差半步便可知命的棠慶先生會如此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