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逢破玄知命上境一劍,木三千隻覺得自己胸口一涼,繼而便有什麼溫熱的東西不斷從身體裡往外流逝。雙手四肢就如此這般忽然沒了力氣,木三千慢慢的在湖面沉下,隔著稀薄不清的湖水只看見外面光芒不斷。
卻有東西彌散在了水裡擋住了木三千的視線,他努力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衣衫上豁然給那一劍開了一道裂口,鮮血正從那裡不斷的流淌出來。
湖水灌進耳朵眼裡,外面的聲響忽然漸漸的遠去,最後留在他耳中的只還有自己一聲聲的心跳。
“看樣子我跟水真的沒有緣分。難道真的命裡犯水?”
木三千的腦海中閃過了最後一個念頭,繼而眼皮愈發沉重,直到最後終於沒有力氣睜開,水面上那最後一抹亮光也從他的眼裡消失不見。
“你如此精明的一個人,可怎麼老在做傻事呢?”
漆黑的湖中,冰冷的水下,隱隱有個暈染著白色光芒的飄然身影出現,她用纖細的手腕攬住了在水中一直下沉的木三千,姣好出彩卻又極為神聖不可侵犯的面孔慢慢的貼近了木三千的臉頰。
“是從那個孩子身上看到了曾今的自己麼?”
她將木三千托住,眼神裡似乎顯得極為無奈。
“你如果死了,本姑娘可就要跟著你一塊陪葬,怎麼就不能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呢?”
說著那張曾經驚豔了木三千數次的面孔輕輕的覆在了木三千略帶笑意的臉上。
休慼與共,呼吸同存。
天空之上碗口粗細的驚雷猛然落下,破玄給靈蛟魂魄侵襲,又給寧逍遙一劍倒逼回湖面上,天雷當空落下分毫不差,直直劈在破玄的身軀上。
湖面幾乎給這一下驚雷炸的寸寸破碎,寧逍遙拉起養山哲退回船艙暫避,天劫之下難有活物,只恐怕木三千也是凶多吉少。
木小子命格支離破碎,更給白蟒氣機佔據身軀,凡此種種皆是短命之相,難道這下真給自己不幸言中?
湖面之上雷鳴竟然整整持續半晌,船上那些沒有絲毫修為的船客縱然捂著耳朵也無濟於事,如此近距離遭遇天劫,能僥倖留條性命就已然是幸運,與之相比,給雷鳴震懾鼻孔耳朵裡流出血來也算不上什麼了。
“我家公子呢?”
紅衣看見寧逍遙跟養山哲兩人進來船艙,卻獨獨沒有自家公子木三千的身影,便不顧自己還有傷在身踉蹌著跑過去。
可這邊她剛一開口,那邊雷鳴炸響,她那一句焦急的詢問瞬間便給淹沒在了船外的雷鳴之中。
“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外面怎麼了這是?”
待雷鳴過去,穆歸雲使勁磕著自己的耳朵,他險些喊破了嗓子可仍然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
“我家公子呢?”
紅衣扯住寧逍遙的衣襟再次問道。
“木小子——他——”
破玄的那一劍是積蓄了知命上境的力量,就算跟自己的開山一劍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木三千天子卓絕不假,可畢竟只有明理上境的修為,若是早些能踏出那一步興許面對那一劍還有幾分抵擋的能力。
知命跟明理,中間橫亙著的,可不只是那幾層境界那般簡單啊。
紅衣在西蜀劍宗後山便對木三千的起居照顧的無微不至,兩人的關係就他看來並不只是主僕這樣簡單。所以紅衣愈是心焦著急,他便越難以開口。
寧逍遙張張嘴卻沒說出話來,事實是他說出來紅衣也聽不到,那一聲天劫驚雷驟然炸響,而紅衣擔心木三千安危連用氣機抵禦都沒有做出絲毫,當即便見從她眼角鼻孔有殷虹的鮮血滲出來,看著極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