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二爺看木三千不像是說謊話,眼神裡分明有點什麼好似黯淡了下去。
“看來是我這老頭子想的太多了。”
這是跟木三千見面以來棠二爺第一次用“老頭子”這種說法稱呼自己。
“這可是咱們棠家祖上留下來的東西,二哥這麼做不是強人所難了。”
木三千回頭,那個在襄陽酒樓裡有過一餐之緣的男人,正帶著笑意進了房間。
“四弟是你啊。”
棠二爺看見是棠慶進來,便想給小木大人引薦,畢竟以後棠慶肯定會前往太安,說不定跟這小木大人還會成為同僚也說不定。
“來來,老夫給小木大人介紹——”
“二哥怎麼糊塗了,我跟小木大人之前可是見過的。”
“哦對對,看我,都老糊塗了。”
棠二爺這時也想起來,棠慶跟小木大人已經見過面了。
“沒想到先生居然是棠家的四老爺?”
顯然木三千也沒有料到,自己隨便吃一頓飯都能遇上棠家的人,還是在棠家極有地位的人。
“我也沒想到讓當今皇帝陛下青眼相加的傳令使,居然會是位尚未年滿二十的年輕人。”
“這卻是從何說起來的。”
木三千不由苦笑。
師傅張銘鈞曾經說過,這世上的人分為三類,先知先覺,後知後覺,還有就是不知不覺。
但很可惜的是世上絕大多數人都是不知不覺的那部分。
木三千不相信棠家是不知不覺,可他們也未必就是先知先覺。
“走吧,我大哥已經在等你了。”
棠慶並未在這話題上停留。
“是棠祿老先生?”
“你來我棠府不就是衝著我大哥來的麼?”
“好。”
事情曲折,沒想到最後還是得到了跟棠祿見一面的機會。
向棠二爺告退之後木三千棠慶兩人便離開前往棠祿的獨院。
且靠近了獨院,木三千便覺得炙熱的溫度比起爐房猶有過之,儘管獨院之中毫無聲響,並沒有什麼人在鍛造刀劍。
“我大哥鑄劍成痴是族內人盡皆知的事情,當初祖父仙逝之前,親口定下了大哥族長的位置,也全是因為大哥在鑄劍上的天賦著實可怕。不過你也看到了,現在我棠家管事的是我二哥,大哥也樂得清閒,所以在獨院自己建了爐房,終日與爐火刀劍為伴。”
“你大哥——棠祿老先生至今未曾婚配?”
想起二爺說的鑄劍一事本就孤獨,棠祿老先生正可謂是心無旁騖,於是木三千貿然問了一句。
“是這樣沒錯。”
棠慶倒沒覺得有什麼,大哥已然知天命的年紀,也沒有人會用那些凡俗來說什麼。
“不過我大哥年輕的時候還是很有女人緣的,多少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想跟我大哥親近,就是大哥沒那個心思罷了。”
棠慶又忽然說道。
“哦,是——是麼。”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論一位長者年輕時的有趣事情,木三千總覺得哪裡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