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風料峭,院子裡的石榴樹上甚至連一片葉子都找不見蹤影,太子暖閣裡跟外面恍若隔世,溫暖如春宛若兩個世界。
太子李諢端正的坐在案前,旁邊就是讓他刻意支開的視窗。
貼身內監生怕外面的寒風進來吹壞了太子的身子,上前勸說了好幾回讓主子把窗給闔上,太子都笑笑不置可否。
最後實在是受不過內監無微不至的照料,太子才開口跟他們解釋。
“屋內地龍燒的正旺,溫度有些高的厲害,若是關門關窗不透氣人就容易犯困走神,開著窗吹吹冷風正好可以提神,無礙的。”
饒是如此內監還是擔心太子身體,便吩咐御膳房提前煮好熱湯端了過來。
“主子,應值司尚大人到了。”
天色漸晚,內監跟院外的守衛提前打好了招呼。不多時就看見應值司尚大人跟在一小太監後面到了太子暖閣。
“快些請進來。”
太子放好手裡的狼毫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腰背。
自幼受皇帝李顯耳濡目染,太子也是個勤勉克己的性子,常常能伏案批文大半天不動,時間一長難免就會有些腰背上的小毛病,雖說毛病不大可發病時也是難受的厲害,往往會脊背僵直痛楚難忍,就連彎腰掬水洗臉都辦不到。太醫過來看過親叮嚀萬囑咐,說這種毛病大都是因為長時間操勞,是積損成疾,可得注意多休息。太子每次當著太醫的面都答應的好好的,一轉臉又忙起來沒譜了。
太子從未因此就有所懈怠了。
凡此種種貼身的內監看的再清楚不過,安靜在旁看著太子爺做事的時候就不時會生出自家主子跟皇帝愈發神似的感覺。
“見過殿下。”
應值司不算什麼重政機要,但他們負責記錄太安城內百官應朝當值,外派記錄,甚至因為私事出遠門都得要有他們記錄在案。
應值司尚大人從近些年開始,不時就會被太子招來細細詢問,不過因為尚大人的確不是啥權貴顯赫,所以把這事放在心上的也沒幾個。
“免禮免禮,起來吧。”
跟其他朝中大臣比起來尚大人進太子暖閣的次數足以排得上前幾,跟太子也算相熟,但他仍然每每都畢恭畢敬不敢絲毫造次。
其他幾個從旁伺候的婢女都自動退了出去,閣內只還有太子的貼身內監在旁。
這也是長久以來養成的默契跟習慣。
“前國師張福興張真人今日已經離開了太安,走時只有欽天監監正蘇世玉蘇大人,跟輯武司宋知命宋大人去給送了行。”
尚大人稍加考量之後才慢慢開口,張福興跟皇帝辭了國師之位,這事滿朝皆知,只不過離京是在這兩日,不痛不癢,從這兒開口也好說些。
“蘇大人跟張國師向來有私交,而宋大人又是蘇先生的愛徒,他們去送是理所應當的。只不過如此才會覺得在太安城裡人情薄涼啊,怎麼說都是同僚一場,不過是因為國師是個清水衙門,便沒人會主動交結,名利心還是過於重了些。”
太子嚐了嚐御膳房做好的熱湯,鹹淡合口清香撲鼻,而且在天寒地凍的時候喝上幾碗還能暖胃,貼身內監真不是白做的。
“哎。”
尚大人人微言輕,也不好當著太子的面說什麼,訕訕之後只能哎了一聲。
“你接著說。”
太子點點頭放下熱湯,好像忽然又想到了什麼。
“連海,你去問問御膳房做的這湯還有沒有,有的話給尚大人也乘一碗。”
“哎,奴才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