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谷悠長四人已行過半,進了山谷東皇太一特意叮囑其餘幾人都輕聲莫語,以免震得兩邊山坡上積雪滑落形成雪崩,但凡出了些意外莫說傳聞中的老劍仙,要是連中段飛崖都沒能瞧見是個什麼樣子就把小命交代在這裡那才叫虧。
“難得你還是投胎在西蜀東皇一族,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的膽小如鼠。”
洛守君貌似看誰都不順眼,東皇太一好心叮囑之後她便又是一頓譏諷。
“姑娘說的對,我可是惜命的很,所以咱們最好還是能一路順順利利,否則往後遇上什麼危險保不齊我就會丟下姑娘自己逃命去啦。”
東皇太一輕聲呵呵一笑,然後湊過去刻意揶揄。
四人一字蛇行,本來是東皇太一在前領隊養山哲最後,被洛守君譏諷東皇太一故意慢了兩步跟其並肩後韋功德自然走在了最前面。
谷中凜冽寒風依舊,韋功德彎腰頂風走的極為辛苦,耳邊呼嘯不斷的寒風吹的他直睜不眼睛,最後感覺溫度低的都快要把眼睛給凍成了冰球,只能憑著感覺往一個大概的方向走。
又是一陣風雪亂卷,細密的雪粒像是揚沙一樣迷住了韋功德的雙眼,韋功德本就走的難受,這下更是苦不堪言,但又沒什麼辦法就只能用手背去擦拭,恍惚之間眼中好像有道亮光一閃而過。
就在韋功德仍然因為暫時失去了視覺而愣神的瞬間,一聲巨響卻在他耳邊炸裂!
走在最後的養山哲不知何時鬼魅一般出現在韋功德身旁,橫檔在臉前用布包裹的長劍仍然餘響不絕,髒兮兮的粗布上被什麼東西擊中的痕跡清晰可見。
韋功德趕緊使勁抹了兩把,轉頭看去雪谷左邊的山坡上分明留下了什麼東西疾速刺透空氣而把飄雪推散開的景象。儘管沒看見剛才的具體情形,但毫無疑問自己剛剛從鬼門關晃盪了一圈被養山哲給救了回來。片刻前還渾身冰冷難忍的韋功德此刻已經上下溼透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埋伏,快走!”
緊接著養山哲反應過來的是東皇太一,那道閃著寒光的利器從極遠處破空襲來還未到跟前他便有所察覺,那東西到了近前才看的清楚,竟然是一根晶瑩透亮的冰箭,被養山哲的長劍擋住之後瞬間炸裂成了無數的冰晶,東皇太一扯過大氅順勢一揮,把自己跟洛守君罩在大氅裡面避開了四處飛散的冰晶。
洛守君反應同樣慢了半拍,等她明白有事發生東皇太一已經把大氅收了回去。
這種分分鐘就會出人命的關頭根本來不及計較太多,一路幾乎耗盡精力的洛守君跟韋功德像是忽然睡醒一般。
“分散開!”
第一次的奇襲僅僅是個前奏,幾乎是跟第一支冰箭同時,山坡上密集的箭失便裹挾著穿透空氣而發出的刺耳聲響瞬如雨落!
“奶奶的,這是試煉還是要人命!全是真傢伙!”
第一次的偷襲沒有成功,四人分散開後應付起來就輕鬆了許多。
韋家雖然家道中落光景不在,但韋功德好歹也是集韋家上下寵愛於一身,莫說是如此兇險的生死時刻,平日裡就連打罵都沒有過。面對突如其來的滿天箭失,稍微穩下陣腳後韋功德便開始開口大罵。
養山哲跟洛守君兩人還算冷靜,一邊躲避襲來的箭失一邊快速往前移動。
東皇太一除了擋掉朝著自己飛來的箭失,還試圖順著箭失射來的方向運氣查探,但奈何距離太遠幾次嘗試都是無功而返。襲擊自己的一夥藏身在遠處的山坡上,看過去還恰好迎光根本看不分明,完全的有備而來。自打進山起他就有了心理準備,唯一沒想到的就是對方會佔據如此大的優勢,天時地利眼下沒一個站在自己這邊。
耳邊呼嘯聲連綿不絕,鍛造精良的箭失宛若漫天雨落,其中混雜了數不清的兇狠冰稜被不斷的擊碎飛散。受累於此四人行進的速度變得極為緩慢,雪谷出口用肉眼已經清晰可見,但東皇太一十分懷疑他們四人能否安然無恙的出去。
又是一輪密集的攻勢,養山哲倚仗著無與倫比的速度輕鬆在箭雨中穿行,甚至還能抽出空來幫前面的韋功德擋掉一些。
東皇太一速度已經逼近了極限,儘管氣機磅礴充沛運轉自如可以讓他掌握幾乎每一支箭失的動向,但身體的限制卻讓他難以做出有效的規避動作。
沒辦法了!
局勢危急東皇太一來不及考慮太多,背後華麗錦織大氅呼啦一聲掀開一角,腰間霎時鋒芒畢現,一柄青鋼重劍彷彿是東皇太一手臂的延展,一線光芒弧度閃過疾馳於半空的箭失竟然凝滯了一瞬,接著便紛紛斷成了兩節像是被扯斷了線的風箏無力的墜落。
四人中唯有韋功德修為較淺,面對新一輪的攻勢這種差距立刻顯現了出來,一支箭失穿過瀰漫空中無數的雪花狠狠的扎進了他的小臂,幸而沒有傷到骨頭但皮開肉綻血流如注的場面依舊令人觸目驚心!
“他們有備而來,這樣下去我看咱們別想順利出去,你帶他們先走,我來斷後!”
不能這麼拖下去,對方顯然是針對東皇太一而來,肯定做了充足的準備,繼續拖下去情況只會更加糟糕。東皇太一看了眼受傷的韋功德,然後開口大聲對養山哲說道。
本來進入山谷四人都成了啞巴一般,溝通起來也都只敢小聲說話,就算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突然襲擊雙方也都保持了足夠的默契,都在努力避免山坡雪崩,這樣的話是可以把東皇太一葬送掉,但恐怕埋伏在山坡上的那些人也會跟著陪葬。
既然如此東皇太一決定索性賭上一次,就看看誰的命大!
養山哲跑了幾步後騰空一個翻轉落到了韋功德身邊,從包裹裡找出一瓶藥給他敷上後又扯碎了韋功德的前擺幾下給包紮好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