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太一跟著夥計去房間路上四下看了兩眼,整個前院裡就只有三張桌椅上有人坐著喝茶,那幾人具是人高馬大,刀兵不離身,一旁的柱子邊上還杵著王字鏢旗。應該是江湖上押鏢的人。
房間裡還算乾淨,東皇太一進了房間便解下青鋒放在桌上,自己坐在一邊閉目養神。
約摸又過了一個時辰,就聽見前院開始有了些熱鬧。桌椅呼啦碗碟叮咚人聲漸起,應該是到了開飯的時候。
“客官咱們開飯了。”
驛站夥計收了銀錢,細看之下又到了傍晚才來的三人錦衣華服氣度不凡,心想這三人必定非富即貴,伺候起來也格外上心若是高興了說不定還能有些打賞。於是伙房裡剛做好了飯菜夥計就跑過來敲門告知。
三人出來客房選了個僻靜角落坐下。
王字鏢局的人佔了兩張桌椅,還有一桌六人看起來應該只是尋常跑商的生意人,前院總共擺了六張桌子算上東皇太一三人才坐滿了四張。
鏢局那邊有一個帶刀的中年絡腮鬍男子領頭,剩下幾人也都是虎背熊腰,更稀奇的還有一個面板黝黑的妙齡少女夾坐在幾個大老爺們中間。
兩個夥計前後忙活著上完了飯菜,又從酒窖裡搬出了幾罈老酒。
“留下一罈就好,我們押鏢的可不能隨便就喝個爛醉。”
王字鏢局裡領頭的那個絡腮鬍只讓夥計留了一罈在桌上,其餘的都搬了回去。
這邊東皇太一桌上三個人倒是也留了一罈。
侍衛揭開封蓋酒罈的黃泥分別給東皇太一白供奉倒上。
“先秦李冰李大人經數年之功主持修建江堰水利,自此巴蜀成了天府之國水米富足,就連釀出來的米酒都透著一股清香。”
白供奉端起酒碗放到鼻尖下聞了聞,下巴上灰白的鬍子也跟著顫了顫。
“講到先秦李冰,老頭倒是想起了咱們從武連到成都這一路蜀道,還有個有趣的傳聞。”
“白先生通曉古今,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故事?”
“故事倒不算有趣,不過是說陝川蜀道的來歷罷了。這一道又名為金牛,史載先秦欲取巴蜀而難逾山河之阻,故秦王便詐言能以金之石牛贈蜀王,蜀王貪而遣五丁開路以迎石牛,結果迎來秦軍入川覆滅巴蜀。”
“開路通渠未必就是壞事,巴蜀自古道路艱難,若不是有這些曲折蜀道,咱們更要故步自封成了那井底之蛙了。”
“公子所言極是。不過近些年蜀道上的生意往來明顯清淡了許多啊。”
白茗士雖無實權只是個翰林供奉,但也在官場浸淫多年,時政利弊有如洞岸觀火,心裡面一清二楚。不過老話說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西蜀皇族沉迷武道,下則武院林立軍將橫行,誰又去管普通百姓死活?
“治疏倦怠,確是我族之過。”
東皇太一瞥了一眼略顯冷清的別院淡淡說道。
就在這時前院門外一聲嘶鳴,接著便有一個短髮少年急匆匆跑進了院裡。
“幫主幫主,石牛鎮的長官來了!”
短髮少年進來直接跑到鏢局那兩桌領頭的絡腮鬍跟前,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這些官老爺怎麼還會往驛站裡跑?”
絡腮鬍手裡筷子往桌上一拍刷的就站了起來。
“不知道啊,你不是叫我去打聽過關的關稅今年有幾成麼,我就去問了,結果有個管事兒的說要收三成稅,我就唸叨了句怎麼這麼多。然後他就要跟著來,說怕咱們私藏貨物偷稅要來驗貨。”
“關稅什麼時候漲到三成了?”
東皇太一三人坐在角落裡聽得清楚,結果給嚇了一跳。往年商販帶貨過關收的關稅至多不到兩層,一下子漲到了三層還怎麼叫人做生意?
“那個小兔崽子呢?騎馬倒是挺利索,老子差點就跟丟了!”
門外有人大呼小叫,囂張至極。
隨後才看見四個穿著邊防守關軍甲的兵卒邁著八字步慢悠悠的走進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