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逢曾經暗示過,懲罰者組織的頭目,和他流著相同的血。而對方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毀掉殷逢,而是要跟殷逢所信奉的善惡觀較量。
兄弟倆天生都流著罪惡的血,卻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他們都要證明自己所追求的才是人生真諦。
如果這些年,殷塵一直化名郭飛嶸,潛伏在邢幾復身邊,潛伏在一個深度犯罪組織裡,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為什麼這麼多年,他能一直不現世;如何擁有財力,豢養一批有罪殺手;甚至他處於這樣的組織中,尋找訓練組織懲罰者的行動,都會方便得多。
變態的罪惡,藏於人性的罪惡中。黑暗藏在黑暗裡,又怎麼能讓人輕易找到呢?
尤明許看著眼前人。
這人,比殷逢年長十多歲。他是殷逢的親兄弟。
這麼多年來,他將罪惡人性甚至罪犯,玩弄於掌間。
他當年還和邢幾復還有她的母親,有著諱莫如深的關係。
尤明許突然就想起曾經在懲罰者的老巢裡,看到屬於她的滿牆滿牆的照片,心中生出個詭異的念頭——真的只是顧天成拍的嗎?
殷塵似乎挺滿意他們倆的震撼不語。他首先看向尤明許,嗓音不可謂不溫柔:我其實該叫你弟妹。
尤明許不吭聲。
殷塵也不在意,轉而看向邢幾復。這樣的容顏,儘管與當年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又所差別,邢幾復還是一下子就認出,眼前人,真的就是那個男孩。
那還是十多年前,那個人還活著,尤明許只有8歲。
那年,她依然在做刑警,每天辛苦查案,不眠不休,像是想要將自己累死在崗位上。
那一年,他早就按家族吩咐,娶妻生子。她從來不肯見他。
他暗中一直派了人看著她。她或許不知道,或許知道了,從不理會。
有一天,手下來彙報,說她正在查一起連環殺人案,在街頭臥底。那塊區域並不屬於他的勢力範圍,人也不容易插進去,於是他皺眉。
手下還說,有個和她住在一棟貧民樓裡的男孩子,總是纏著她。她似乎對那個男孩子也頗為照顧。
那個男孩子叫殷塵,二十出頭,比她還小上好幾歲,據說長得高大英俊,就是沒什麼正經工作和收入,是個走街串巷的小混子。躲在那棟樓裡,似乎是為了躲債。總而言之,是個螻蟻一樣的人。
邢幾復看到手下送來的殷塵的照片後,眉頭皺得更深,對手下說:殺了那小子。
那時候,邢幾復剛擺平了家族內外的仇人,一身血氣。這樣丟下一句話後,都沒來記得追問手下是否已經辦好。
因為沒多久,她就出事了。
邢幾復收回思緒,冷冷地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殷塵說:不怎麼樣。於公,你這些年犯下的累累罪行,早就該贖罪。於私,奪妻之恨,本來就是你死我活。我想怎麼樣,你會慢慢知道。來日方長。
尤明許只聽得太陽穴突突地跳。
殷塵的話透露出好幾層意思:來日方長,以他們的變態手段,看來是要慢慢折磨邢幾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