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師?”他輕聲請示。需要他半夜神不知鬼不覺把那個狐狸一樣的男人拖出去揍一頓嗎?他很樂意。
殷逢卻遞給他一個不準輕舉妄動的眼神。
塗鴉便低下頭。但他到底是一路看著兩人好上的,看著以前殷老師是怎麼圍著那女人打轉。如今看到她和別的人親近,塗鴉心裡只覺憤恨和不甘,臉很快都憋紅了。
殷逢看到他的反應,竟是笑了笑,輕聲說:“犯不著。她現在又不是我的人。愛和誰好,和誰好去。那我和她配合查案,就更省事。”
塗鴉說了句:“等您想起來,只怕會氣得發瘋。”
殷逢看他一眼,沒說話。
想起,那段往事嗎?
殷逢腦海裡驟然閃過個畫面,也是迄今為止想起的唯一畫面——他蜷縮在椅子裡,朝尤明許伸出雙手。而她眸色嫌棄又溫柔。
塗鴉的話,令他意識到一個之前沒有考慮過的問題——他想要找回那段時日的記憶嗎?如果哪天想起了,該何去何從?
靜默片刻,殷逢笑笑,說:“塗鴉,我是否會想起,無關緊要。因為現在的我,必然不會做和失智時相同的選擇。”
尤明許和許夢山徑直進了他開的房間,許夢山回頭看了眼,笑笑,留了門。殷逢微微一笑,讓塗鴉再去開兩間房,自己跟了進去。
許夢山定的是個單間,尤明許的房間他早給開好了,就在隔壁。尤明許把行李袋往地上一甩,怎會拘謹,直接坐在許夢山的床上,開了一下午的車,腰有點痛,她舒展了一下筋骨,眼角餘光就瞧見那雙精緻埕亮的黑皮鞋,也走了進來,她扭頭不理。
殷逢走進這房間,眉頭微不可見的皺起。那有點脫落的牆皮,簡陋傢俱,床單看著還算乾淨,地板都磨得快看不見木紋了。許夢山倒是客氣:“殷老師,坐。”
殷逢看了眼那灰撲撲的舊沙發,也是磨破了皮,心頭嘆了口氣,坐下,習慣性地往後一靠,手往扶手上搭著,長腿交疊,正好在尤明許對面。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因脫了外套,只穿毛衣,她的身體曲線就格外明顯,他的目光下意識跟著描了一圈。尤明許卻側坐著,朝著許夢山,只給他一個側臉。
“說吧。”尤明許開口。
許夢山點頭,把手機遞給她,裡面是今天剛拍的照片。他說道:“向榮家裡的情形,下午影片給你們看過了。我觀察了一下,村子裡剩下的人口本來就不多,他家荒廢很久沒人住,周圍的兩戶鄰居都搬走了。所以我認為向榮突然跑回老房子,比較反常。他們家在這裡也已經無親無故了。”
尤明許微微一笑:“他帶著那些東西,擺明是想要乾點什麼。總不會是為了在老家的廢棄房子裡,掛兩條鐵鏈當裝飾。那些紗布是避免自己安裝鐵鏈時受傷備著的吧?”
許夢山說:“他想要對什麼人下手?”
一道低沉平緩的聲音插進來:“一整套工具。鐵鏈不必說,剔骨刀、電鑽,都可以用於折磨受害者。紗布和藥品是在受害者受傷後,用以止血,這樣可以延長折磨的時間。如果向榮準備這些,真是為了犯罪。那麼他的手段很老道。”
尤明許當沒聽到似的,翹著二郎腿,輕輕晃著。許夢山衝殷逢笑笑:“原來如此。”
殷逢的目光又滑到尤明許身上。這個女人的態度,讓他有些不痛快。但似乎又無可厚非,因為這是兩人聯手查案前,說好的,不必溝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