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把樊家的骨灰和她的父母送上車,眾警察們才返回各自崗位。鄧耀父子案還有大把後續工作要做。陳昭辭也沒有抓到。逝去的已經逝去,哪怕再悲痛,他們甚至都不能停下太久,只能繼續朝前走。
尤明許傷勢未愈,丁雄偉勒令她再休息兩天,再來報道。但她不想再呆在醫院裡,索性回招待所養傷,每天都在看新錄入的口供和補充來的資料。
這天從殯儀館回到招待所,尤明許確實已經累極,背部的傷隱隱作痛,她進屋就躺下。殷逢寸步不離的跟進來,他頭部的繃帶已經拆了,只留下幾塊紗布。他沒受別的傷,幾乎已康復如常。
兩人在一塊的事,殷逢第一時間就告訴了陳楓。陳楓驚訝之餘,也替他們高興。現在這種時候,陳楓自然不會跟進來,火退回自己房間。
殷逢走到床邊,看尤明許躺那兒,警帽摘了,警服還沒脫,臉色有些白,整個人英挺中還透著一絲脆弱,看得他喜歡又心疼。他把兩個手臂按在她身側,不知為何,自從在一起了,他就很喜歡各種把她給“包起來”的姿勢,問:“你累了嗎?”
尤明許點頭。
“要睡覺嗎?”
她又點頭。
“那我幫你脫衣服。”
此時的她,乖順得像個孩子,她微微抬起身子,他就扯住袖子,幫她把外套脫了。裡頭是警裝襯衣,她身材苗條,那裡卻撐得緊緊的,殷逢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尤明許眼尖:“看哪兒呢?”
殷逢乾脆隔著襯衣低頭就親了那兒一下:“看我的東西。”
尤明許身體微顫,側身躺著,背對著他。殷逢替她把被子蓋上,捨不得走,乾脆脫了西裝,也鑽了進去。她現在終於不嫌他了,他把手臂伸到她腦袋底下,又摟著她,感覺真的幸福死了。
過了一會兒,他把腦袋伸過去,她偏了偏頭,不讓他看。他伸手一摸,她臉上全是淚。
殷逢默了默,臉壓著她的臉,輕聲問:“還在難受?”
其實從殯儀館離開後,尤明許的腦子裡就空空的。她甚至努力讓自己不要再想起樊佳,可沒過多久,曾經的戰友那張笑臉,又在腦子裡冒出來,然後眼淚也就止不住。她十多年來的眼淚,大概都在這兩天流完了。
“也許吧。”她懨懨地答。
“阿許,別想了。過度悲痛只會傷身。你馬上要往前走,這個案子還沒結束。”殷逢說。
尤明許的嗓子都快堵住了:“我明白。”
早晨出門,尤明許就沒拉開窗簾,此時也沒開燈,屋子裡暗得像寂靜而溫暖的夜晚。殷逢聽起來特別誠懇地說:“我們親熱一下,能夠分散你的注意力,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尤明許到底笑了,還沒肯,他已翻了身,爬到她身上,開始親。
這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尤明許懶懶散散地想。
可他說的,真是沒錯的。極度悲痛之後,人總是恍恍惚惚的。這時若有一個人,充滿愛慕,充滿憐惜,滿心虔誠地親吻愛撫,慢慢把你給拉了回來。你的身體終於漸漸感覺到溫暖,也感覺到戰慄。他如同孩童般誠摯,卻也像男人般堅定。
在這條淌滿血的路上,在這條荊棘叢生的路上。她的身邊時常有大片大片的黑暗。而她和戰友們,也許就像一尊尊沉默的石像,守在那裡。說不定哪天,就倒下了。
她其實早就明白,只是不肯承認,他是她唯一的明月光。乾淨、清澈、赤誠,永遠追著她。她貪戀著這一抹月光,唯有被他照耀,被他撫慰,被他捧於掌心,她的心才不會麻木,她的靈魂才不會更加冷硬疼痛。她此刻才能像個活人一樣喘息,而不是跟著心愛的戰友,一塊兒死去。
尤明許的注意力,真的徹底被他佔據了。她全身燥熱,曾經他帶給她的渾渾噩噩無法抗拒的感覺,再次將她淹沒。她的雙手被他扣著,才晃了一會兒神,他的進展已飛快——她大半襯衣紐扣都被他解開,頭都快鑽進去了。尤明許連腳趾都在抖了,一扭他的耳朵,把他拽起來。
兩人對視了幾秒鐘。
他的嗓音全是低啞的:“阿許,我現在……可以上你了嗎?”
尤明許只盯著他的眼睛。此刻她只想放縱,只想忘掉一切,陪他捨生忘死。她的手鬆開了他的耳朵,垂落在床單上,嗓音比他還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