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逢瞧見了,問:“你笑什麼?”
尤明許說:“笑你現在和我們刑警一樣粗糙皮實了。”
他低頭笑笑,到恢復了幾分小白花的單純模樣,又問她:“那是更好了嗎?”
她靜了一瞬,“嗯”。
他抬起頭,在暮色中,望著她的眼睛。尤明許陡然就想起之前的那個吻,面對失控的他,他就跟頭小豹似的,衝上來就強吻。吻疼了她的心,也驚醒了她的理智。她靜默片刻,起身說:“走吧。”
他也跟著她站起來,兩人走了幾步,他忽然伸手,很輕地放在她肩上,臉也靠近,輕聲問:“累嗎阿許?”
尤明許感覺到整個後背都輕顫了一下,尤其是他放著手的那邊肩膀,忽然沉了很多。她看著前方,說:“不累。”
他說:“那就好。”男人的氣息,就在她臉頰旁。兩人這麼走了一會兒,他的手無聲無息放下去。
天終於黑了。
這也意味著,警局已經放人了。
尤明許和殷逢,依然一無所獲。其他小組也沒有好訊息傳來。
站在寂靜漆黑的巷子裡,不遠處還有行人車輛經過,尤明許的心卻徹底陷入更深的暗夜裡。她同時也發現,自己想要和身邊這人,交流案情想法,尋求他的意見的衝動,越來越多。
於是她說:“你覺得會是誰?人是在他們公司裡不見的,前後不過半個多小時。肯定和他們這夥人脫不了關係。”
她一有召喚,殷逢自然使盡全身解數,答道:“周榮峰還在醫院,但他在辦公室裡就一口咬定是樊佳打傷了自己,然後跑掉。一個心狠果斷,一個縝密狡猾,一個故意示弱,還有兩個,滴水不漏。理論上誰都有可能,在樊佳落單後,把她藏起來,或者帶走。甚至包括受傷的周榮峰。”
“那你覺得,當時周榮峰想對樊佳做的事,其他人知不知情?”尤明許又問。
殷逢眸光清亮:“我覺得……他們都知道。”
“可是樊佳的失蹤,卻不是合謀。因為我們突然闖進去時,那些人還在大張旗鼓找她。也就是說,有一個人,瞞著其他人……”
殷逢介面道:“……獨佔了樊佳。”
尤明許心頭陣陣涼意竄起,雖然不願,還是諮詢這犯罪心理學專家:“你覺得……樊佳會有事嗎?”
殷逢看著她的眼睛,到了嘴邊那句乾脆的“凶多吉少”,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伸手,按住了她的後腦。這樣她半個人其實都在他臂彎裡。這也是他第一次對她做這樣的舉動,尤明許沒動,他認真地說:“群狼中藏著一條劇毒的蛇。可是天空飛翔的兩隻鷹,一定會把它們抓出來,不死不休。”
尤明許沉默片刻,失笑。見她笑,他也笑。只是他的五指,無師自通地在她長髮裡,輕輕揉捏著。尤明許只感覺到他的手指帶著隱約力道,揉得微癢,揉得她從腦袋到脖子,都微微發顫。心想他竟然真的可以,一個少年般的男人,真的可以像一個真正的男人那樣,對待她。
這一刻的寂靜,兩人竟都覺得沒有辦法中止或者打破。直至尤明許的手機響起,她偏頭離開他的手,接起。
韓烽在那頭沉聲說:“小尤,第一批指紋對比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