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奇:“……是。”
“你說你不認識樊玲玲,為什麼發現周榮峰受傷後,第一時間糾集人手去抓她?”
何奇明顯停頓了幾秒鐘,才說:“我不是抓她,我不知道是誰。但周總那個樣子,一看就是被人打的,我是讓他們去找兇手。”
“可我問過他們了,你當時跟他們說,去抓一個年輕女孩!還說你不認識樊玲玲?”
何奇面無表情,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說:“我身為上級,知道陳昭辭今天要帶個女客戶來公司談業務,但這和我不認識樊玲玲,並不矛盾。”
許夢山冷笑:“可你的老闆受傷昏迷了,雖然你叫來了公司的醫務人員,卻自作主張沒有叫救護車和報警,你說他昏迷了十分鐘才醒!為什麼?為什麼不叫,只是私下處理?”
何奇的臉終於有點紅了,端起面前茶杯,喝了一大口,這才說:“我們公司的醫務人員,也不差,平時有什麼事大家都找,也能處理比較嚴重的傷口。我本來打算,如果周總過會兒還不醒,就叫救護車的。”
許夢山一巴掌拍在桌上:“滿嘴謊話連篇,說出這些牽強的理由,你自己信嗎?啊?樊玲玲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為什麼不敢叫警察和救護車,你們要掩飾什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不給我老實交代!”
……
尤明許和殷逢站在一層單向玻璃牆後。
尤明許說:“你不是擅長行為分析嗎?還有那個什麼微表情。看出來沒有,他哪些是謊話,哪些是真的?”
殷逢:“呃……”
尤明許看他一眼。
他說:“阿許,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我又不是神仙。微表情要是萬能的,那都不用你們警察查案了。微表情專家看一眼,就能抓住兇手。”
尤明許鼻子裡哼了聲,看著審訊室裡的人,說:“許夢山問得很漂亮,但哪怕何奇的口供再牽強,我們現在沒證據。”她一拳重重打在牆上。
旁邊伸來另一個拳頭,和她緊挨著,並排抵著牆。她一轉頭,就看到殷逢眼裡溫軟包容的笑。尤明許原本一腔悲憤,忽然就好像被這笑容給包裹住了。
接下來審的,是分金寶公司另一名副總經理謝棠茂,尤明許和殷逢上場。
從面相看,謝棠茂是個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人,中等身材,臉蛋白淨,未語先笑,而且是那種帶著點善意和氣的笑。坐下時還點頭哈腰,客氣十足。
尤明許問:“你在分金寶公司負責什麼?”
謝棠茂答:“警察同志,我主要負責人事、行政,還有業務點拓展,就是開店。總之雜事都是我管,但具體業務我管得少。我手裡的工作記錄、收支情況,全都是清清楚楚,可以查的。我做事,真的沒問題的。”
尤明許笑笑,又問:“認識樊玲玲嗎?”
謝棠茂搖了搖頭:“本來不認識,今天聽說這姑娘在我們公司打傷了周總,然後跑不見了,就知道這個人了。哎,不管姑娘做錯了什麼事,現在找不到了,她的家人、朋友該多心疼啊。我這人最見不得家庭遭受什麼苦難了。人是在我們公司失蹤的,回頭等這裡完事了,我一定盡一份力,去幫忙找這個姑娘……”
他侃侃而談,神色動容,甚至頗有些慷慨激昂的調調。尤明許一直盯著他,他似乎也只顧說自己的,不斷地表達著自己的公正、善良和熱心。
尤明許又問:“今天晚上6點半到8點間,你在哪裡?幹什麼?”
謝棠茂微笑:“哦,我在辦公室,加班。最近公司業務量大,相應我的工作也很多。那我作為後勤一把手,必須把配套服務跟上,對不對。外面發生了什麼,我真的不知道,關著門,實在沒注意啊。要是早注意到出事,我一定第一時間衝出來,勸解樊玲玲和周總,那不就不會打傷人了嗎?樊玲玲估計也就不會跑了。”
“你是什麼時候到周總辦公室的,看到了什麼?”
謝棠茂答:“可能7點半,不到8點吧,進去就看到他們都在,周總靠在沙發上,昏迷著,地上有血,太嚇人了。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動手打人幹什麼,這不是害人害己嗎?幸好周總沒事,不然這姑娘也得坐牢吧?”
“為什麼不報警、不叫救護車?為什麼派人追樊玲玲?”
謝棠茂愣了愣,說:“那我不清楚,是何奇說不報警的,那我怎麼辦,他是公司二把手,我想叫也越不過他去啊。至於追樊玲玲,我不清楚,也要問何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