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舒披上長袍,走到橋婉兒對面,坐下。伸手從橋婉兒手中拿過茶壺,往自己杯盞中倒了些茶,隨後他就那樣看著橋婉兒。
什麼也不說,什麼表情也沒有。
橋婉兒被他盯得有些發毛了。這是幾個意思嘛?是就說是,不是就做個樣子解釋一下,什麼都不說,算什麼啊?
已經給了他這麼多時間考慮了,難道他這樣聰明的人還沒想到怎樣應對自己?橋婉兒腹語道。
“我就是吳雲亭。我就是你的琴師,我知道你不會彈琴,也能聽出你的琴聲。”
溫雲舒將這一串話雲淡風輕地說出,他似乎親口將自己的秘密講了出來,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如果不是被橋婉兒發現了,他是如何都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的。
因為此時的他,正遭遇著將此事說出去後的尷尬。
橋婉兒一定會問他,為何要費盡心思喬裝成別人,為何要瞞著她,為何要來做他的琴師……
這所有的為什麼,溫雲舒都答不上來。
若要他說違心的話,他也不是不能說,但他不知該如何說起。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橋婉兒居然一個為何都沒有問。
相反,橋婉兒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兩隻手握著杯盞,身子趴在那案臺上,嘴巴一鼓一放,哼了一聲。
橋婉兒居然也不說話了。
溫雲舒這下子真傻眼了,這丫頭倒是問兩句也好啊,她問的話,他便順勢往下編一編。
可橋婉兒這樣不說話,溫雲舒實在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
“婉兒,對我說的話,沒有想知道的?”溫雲舒知道橋婉兒機靈,以為她在打什麼鬼主意,或者在給他下什麼套呢。
“哼!不想跟你講話了!”橋婉兒竟嘟著嘴,端起杯盞,將裡邊的茶水一飲而盡了。
溫雲舒心中的迷霧越來越濃厚,他完全看不出橋婉兒此時在想什麼。
既然她不問,那他也不可能真就不解釋了。
罷了罷了,還是編造個什麼善意的謊言,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
“婉兒,我之所以會喬裝成旁人去做你的琴師,是因為不想讓你有太重的負擔。畢竟,師傅他對我的交代,是讓我暗地裡護你周全。”
溫雲舒在騙人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一套說辭,不過這會子說出口,他才覺得,還真是和他想象的一樣無力啊……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知道真相是什麼,所以才覺得自己說出的藉口是蒼白無力的。
“哼!你就是不夠意思!這又不是什麼壞事。你卻要瞞著我。你和義父兩人把我當什麼呢了?若真是拿我當自己人,為何不直接告訴我你的存在,為何你知道以後,不直接來找我,告訴我義父交代你的事情。
這邊說著保護我,那邊卻假裝成一個琴師,你說你是不是不夠義氣!
明明是我的琴師,我彈成什麼樣子,你最清楚不過了,卻來問我會不會彈琴!
我還跟你講我琴師誇我的事情,可你明明知道,你未曾那樣誇過我!哼!你心裡那會子,是不是要笑抽過去了?”
溫雲舒哭笑不得,原來這丫頭絲毫不懷疑他有不純的動機,說這麼多竟然只是在控訴自己不夠義氣罷了。
也對,她怎麼會懷疑呢。她的心思裡,溫雲舒就只是她義父的徒弟,是她原則上的兄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