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怔然不語,只覺腦子裡一片混亂,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還跟這種人廢話幹什麼?”劉曦怒道,“大夥一起上,把他拿下,嚴刑逼供,我看他能嘴硬到幾時!”
頓時群情激奮,不少人越眾而出,朝李易逼近。
落月則是身形一晃,擋在了趙木前面,生怕李易故技重施,又拿趙木作為人質。
李易這才回過神來,正斟酌著應對之策,突然目光一瞥,看到了村長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嘴角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雖然稍瞬即逝,但李易目光何等銳利,卻是馬上便捕捉到了,這讓他心中咯噔一下,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就在這時,人群猛然爆發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很快所有人都扭過頭去,看向遠方,臉上神色各異。只見一個人大步走了過來,不是別人,正是趙嶽。
誰也沒有料到,身為罪魁禍首的趙嶽,竟然敢主動現身,就連李易也吃了一驚,不過趙嶽的出現,也讓李易更加堅信自己的想法。
劉曦呆了一會,喝道:“趙嶽,你這畜生,居然還有膽子回來?!劉宗現在何處?!”
趙嶽沒有理會,只是直直地望著半空中的老婦亡魂,潸然淚下,哽咽道:“娘,兒子究竟做錯了什麼,您竟然寧願包庇真兇,也要致兒子於死地?”
那老婦聞言,立刻睜開眼睛,神色大變,在看到趙嶽的那一刻,她臉上浮現出來的,更多的是痛苦和憐愛,憤怒之色反而不如之前那般強烈,在一陣沉默過後,老婦長嘆一聲,聲音淒涼地說道:“你還回來做什麼?”
趙嶽道:“兒子是清白的,不忍心看到別人為我送死,所以特地趕回來,本來看到您的亡魂重現人間,我以為可以真相大白,卻沒想到,您竟然......”
說到最後,已經說不下去了,似乎被一股極大的痛苦堵在了喉嚨裡,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趙嶽,你就不要惺惺作態了!”趙木冰冷的聲音陡然響起,“我看著都覺得噁心!”
趙嶽慘然笑道:“咱們是親兄弟,連你也這樣看我?”
趙木道:“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別人冤枉你,難道娘也冤枉你?”他心情激動,說話也連貫了許多,不似之前那般中氣不足,“落月,你去把他的頭砍下來,祭奠我娘在天之靈!”
“是!”落月應道,卻沒有馬上動手,而是警惕地盯著李易,似乎是想先把李易處理了再說,她也知道,跟趙嶽比起來,李易的威脅其實更大。
趙嶽心灰意冷,對李易拱手道:“木兄為了我勞苦奔波,在下萬分感激,可惜這輩子無以為報,只有下輩子再來報答兄弟的恩情了!”說著冷眼橫掃眾人,大聲道:“既然你們都想讓我死,那我趙嶽苟延殘喘也沒意思,不需要你們動手,我自己便能了斷,只求你們答應我一件事,我死了之後,放過這位木兄,他跟此事毫無關聯!”
“此人來歷不明,居心叵
測,同樣不能輕饒!”村長淡淡道。
“你......”趙嶽怒容滿面。
這時,李易忽然對趙木說道:“趙先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此事真的是你兄長所為,那他又為何要跑回來送死,而且毫不反抗,甘願自盡?我看這事一定另有隱情!”
趙木本來對趙嶽恨之入骨,但看到趙嶽甘願自盡,卻也不由地為之動容,聽了李易的話,更是忍不住遲疑起來。
村長冷笑道:“這不過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苦肉計罷了,狗急了尚且跳牆,人到了絕境,有什麼幹不出來的?”
趙木神色一定,道:“落月,你還不動手?”
“慢著!”李易厲聲喝道,“誰想動趙嶽,就先過我這一關!”
落月被他氣勢所震,頓時止步不前。
劉曦冷冷道:“小子,你別以為自己有點本事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要知道雙拳難敵四手,你進了無憂村,就別想活著出去,還有閒心幫別人出頭?真當我們是泥捏的不成!”
李易道:“你是不是泥捏的待會再說,我既然說了這事另有隱情,那就一定是有隱情,等我把隱情查出來,你們再來喊打喊殺也不遲!”
劉曦譏笑道:“你又想耍什麼花樣?之前可是你自己說的,死者的話最公道,怎麼現在又開始耍賴了?”
趙木皺眉道:“你口口聲聲說有隱情,能否說的明白一點?”
“隱情就是......”李易緩緩道,猛然把手朝那老婦一指,“她在撒謊!”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一片譁然,都覺得無比荒謬。
死人有必要撒謊嗎?而且撒的這個謊還會害死自己的親生兒子,讓殺害自己的真兇逍遙法外,眾人實在想不出來,什麼樣的母親會撒這樣的彌天大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