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雲軍近百艘戰船靜靜地懸浮在空中,如同幽靈一般。其中有一艘戰船,脫離艦隊,懸浮在更高的雲層之中。
別的戰船上都有人把守,這艘戰船的甲板上卻看不到一個人,四下裡死一般的寂靜,忽然間,一名火雲軍將領輕輕地落在了甲板上,好像生怕驚擾了誰似的,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朝船艙中走去。
這名將領修為達到半步法相,放在尋常人中,已經是極強的存在了,可是此刻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臉上帶著惶恐之色。
船艙極大,猶如一座大殿,裡面卻是一片漆黑,月光從窗戶的縫隙中透射進來,更增幾分幽靜。
將領沒有進入船艙,而是在門外便停下腳步,猶豫片刻,終於輕聲說道:“大人......”
話未說完,船艙中突然傳來一股強大的氣息,好像一座大山從天而降,直接壓在了將領的身上,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渾身顫抖,雙手撐著地面,想要直起腰桿都做不到。
“我早就說過,任何人不得登船打擾,哪怕是蟲祖老兒,也不行,你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麼?”船艙中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聲音又尖又細,有點像女人的聲音。
將領鼓起全身力氣,顫顫巍巍地說道:“蟲......蟲祖......先生.......被賊人......抓走了......”
“恩?”
強大氣息頓時收回,將領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只覺全身痠痛,若是再晚一會,他的骨頭都可能被壓成粉碎。
“你進來,究竟是怎麼回事,給我一一說個明白。”聲音傳出,艙門自動開啟。
將領低頭走了進去,只聞到一股暖暖的香風撲面而來,目光偷偷往上一瞥,隱約見到一張輕紗籠罩的大床,裡面側躺著一個身材婀娜的人影。
“啟稟大人,昨日白天的時候,蟲祖先生率領朱雀營下去剿滅萬聖谷賊人,本來節節勝利,萬聖谷無人能擋,可是不知怎麼的,冒出來一個人,三兩下便將蟲祖先生打倒,活捉了過去......”
輕紗帳內的那人聽了,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咯咯地笑了起來。
“蟲祖老兒一向狂妄自負,表面上對我恭恭敬敬,暗地裡卻處心積慮,想要挑釁我的威嚴,實在是不自量力,今日有此劫難,那是他命中註定,從今往後,朱雀營群龍無首,正好為我玄武營所用!”
原來這個說話陰陽怪氣的人,竟是火雲軍玄武營的副首領,名叫陳玄英。
據說此人生下來便是個陰陽人,亦男亦女,從小受盡恥笑,長大後還被逐出家門,淪為乞丐,便是在乞丐中,也是受盡排擠,可謂嚐遍人間辛酸。
後來有一天,鎮南王巡視三州,他不小心擋住了鑾駕,本以為死路一條,卻被鎮南王看中,收入座下,傳授高深道法,數年間便脫穎而出,成為玄武營的副首領。
他回到家鄉,將故人殺得一乾二淨,手段之狠辣,人人談之色變,哪怕是玄武營的人,見到這位首領也是膽戰心驚,唯恐惹怒了他。
陳玄英是火雲軍八大首領中,年紀第二小的,年紀最小的那位,乃是青龍營的大首領,一騎絕塵,人人敬若天神,不敢對其有絲毫質疑。
而陳玄英則不同,他年紀小,才六十歲不到,這個年齡放在世俗中,已經是老年了,可在修道之人的眼中,跟一個十歲小兒差不多。
可他的實力,又無法達到像青龍營大首領那樣,令人望塵莫及,因此便惹來了不少人的嫉恨,蟲祖先生正是其中之一。
因為這層原因,玄武營和朱雀營的關係也是逐漸惡化,雖然不至於水火不容,但見到對方遇難,一番幸災樂禍是在所難免的。
“大人所言極是。”那名將領連忙說道,“那些朱雀營的傢伙,本來還很硬氣,不肯向咱們求援,想要救出蟲祖先生,誰知人沒有救回來,反而遭到偷襲,死傷慘重,現在下面亂成了一鍋粥,人人自危呢!”
“哦?”陳玄英皺眉道,“萬聖谷的賊子這麼有膽色,非但沒有逃走,反而還敢轉身偷襲?他們來了多少人?”
“好像只有一人。”
陳玄英臉上訝異之色一閃而過,說道:“是不是昨天活捉蟲祖老兒的那人?”
“應該是的。”
陳玄英冷冷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應該是?”
將領臉色一變,忙道:“那人手段詭異,據說能夠改變容貌,昨天的樣子跟今天的樣子不一樣,便是今天,他也有好幾個樣子,因此不確定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改變容貌?”陳玄英說道,“難道是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