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上一片漆黑,沒有半點星光。
長生學院唯一的一座大門外,正對著一條寬闊街道,平日裡,這條街道通宵達旦都很熱鬧,修行者們喜歡到這兒找點樂子,學院弟子們也喜歡出來逛一逛,賭點靈石,喝點酒什麼的,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這個時候都會顯形。
可是今天,街道上死一般的寂靜,兩旁的屋子都門窗緊閉,一片漆黑,只有一家酒樓還亮著昏黃的光。
酒樓賣的不是普通的黃酒,而是靈藥泡製的靈酒,勁力極強,既可以增進功力,又可一醉方休,若是平日,酒樓裡必定人聲鼎沸,然而此刻卻只有一個人。
那人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獨自飲酒,桌上已經擺了十幾個空酒罈,但他依然沒有醉的意思。他穿著一身赤袍,上面刺了許多黑色花紋,猶如火雲一般,中等身材,臉上的線條十分剛硬,像是刀削的一般,黝黑的面板,目光深邃而銳利。
雖然在喝酒,但他的目光卻時不時地投向遠處的長生學院,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一樣。
酒樓掌櫃從樓梯探出頭來,偷偷地瞥了赤袍男子一眼,嘆了聲氣,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多事之秋啊!”他暗暗想道。
天還沒黑的時候,他就想打烊了,但他可沒有膽子勸赤袍男子離開,當他知道那人的身份時,差點沒嚇個半死。
“惡名昭彰的火雲軍,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一百多歲的老掌櫃,早已看透了世間許多的事情,心如止水,可一想到火雲軍這三個字,還是不由地全身戰慄。
聯想到昨天一夜之間,靈州三大家族之一的李家就灰飛煙滅的訊息,他就猜到多半跟火雲軍脫不了干係,而且比起火雲軍曾經的那些事蹟,消滅李家還算不了什麼。
火雲軍,乃是鎮南王府座下的一股強大力量,當年為了平定南疆, 曾經隨鎮南王四處征戰,殺人無數,火雲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雖然南疆已經平定許多年,但一提到火雲軍,人們還是忍不住回憶起它的恐怖。
那赤袍男子便是火雲軍中的一員,名叫陳命。
以迅雷之勢消滅李家之後,火雲軍的其他人便都返回王府覆命,只有他留了下來,負責斬草除根。
“那陳管事可真沒用,王爺派他來輔佐小少爺,他倒好,竟然被一個小鬼給宰了,傳出去丟了王府的臉,若不是他出師不利,我現在也早該回去了。”陳命百無聊賴地想著,“這酒喝著也沒意思,一點勁道都沒有,跟喝水一樣。”
他不知道,這種酒常人只要喝上三杯,就會爛醉如泥,喝上一罈,就會真氣逆行,爆體而亡,十幾壇的話,則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天色漸漸變亮,街上行人稀疏,長生學院開始有人進出。
陳命觀察著走出來的每一個人,只要目標出現,他就會動手將其殺死,可是等到日上三竿,目標依然沒有出現。
“怎麼回事,長生學院明明答應,今日一早便將其逐出門牆,為何還沒有動靜?”陳命皺起眉頭,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來,桌子對面多了一個人,同樣穿著赤袍,身材矮小,目光陰鷙,臉色白得有些嚇人,像是死人一樣。
陳命吃了一驚,連忙起身,露出畢恭畢敬的神色,拱手道:“大人,您怎麼回來了?”
“情況有變。”那人冷冷道,“我得到訊息,那小子已經離開了靈州城。”
“什麼時候?”陳命訝異道。
“昨天下午。”那人說道,“長生學院沒有遵守約定,提前給他通風報信了。”
“真是豈有此理,害我白白等了一夜!”陳命氣憤不已,“這麼說來,那小子都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咱們要去找長生學院算賬麼?”
“長生學院在朝中有一點關係,且先不忙動它,找到那小子要緊,他身負皇族血脈,若是將來成了氣候,會成為真正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