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濤洶湧的沉天河底,一個少年正在練劍,他的速度非常緩慢,每一劍都像是烏龜爬一樣,慢慢吞吞,看起來非常吃力。
少年正是李易。
沉天河本就水流湍急,壓力極大,他又身穿玄龜重甲,身上就像壓著一座大山,哪怕催動風之神通,都無法做到行動自如。
而且他揮劍的方向是朝向上游,逆流揮劍,每一劍揮出,都會遭到一股巨大的阻力。
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錘鍊他的劍勢,讓劍勢變得更為凝練,最後凝聚劍意。
劍意,是劍道的一種至高境界。
世上的練劍之人,所追求的夢想就是凝聚劍意,傳說中的劍道宗師,一劍揮出,就有一種神妙無窮的意見,有的是寒風凜冽,有的是烈日灼燒,根據所修劍訣的不同,最終凝聚的劍意也是千差萬別。
當然,能夠凝聚劍意的劍訣少之又少,《斬劍訣》若不是從一門天階劍訣中演化而來,也不可能凝聚劍意,而且過去無數人嘗試過,都沒能夠成功,所謂的凝聚劍意,還只是一種猜想。
天色漸暗,空中颳起了狂風,電閃雷鳴,烏雲彙集,頃刻間大雨磅礴。
沉天河的水勢變得更加兇猛,水底出現了許多漩渦,猶如龍捲風一般,朝李易席捲而來。
李易見狀,不禁皺起了眉頭,感到了一絲危機感。
漩渦離他還有一段距離,他已經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幾乎有些站立不穩,若是被漩渦吞噬,那衝擊力還會更強,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抵擋。
“真是晦氣!”李易心頭有些埋怨老天,但是轉念一想,卻將這份怨氣拋諸腦後,心中湧起一股決然的意志。
“漩渦又如何?正好拿來練劍,任你水勢再猛再強,我自一劍破之!”
念及此處,李易雙手握住無名劍,舉在胸口,靜靜地注視著即將挪到眼前的巨大漩渦。
水流的衝擊力越來越強,他的身體微微搖晃,甚至不由地倒退,水底的一些岩石,都被水流衝得粉碎,但李易仍是不為所動。
“喝!”
突然,他在心中大喝一聲,手中無名劍狠狠地斬了出去。
正好撞在那個漩渦上面。
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幾乎將無名劍震脫,震得李易虎口崩裂,一連倒退了數步。
他沒有放棄,仍又握住無名劍,暗暗運勁,等待漩渦襲來,第二劍再度斬了上去,結果還是被震退,體內氣血浮動,氣息都有些紊亂了。
“再來!”
李易就像入了魔一樣,猶如飛蛾撲火似的,不斷施展《斬劍訣》,面對巨大的漩渦,沒有絲毫退卻,一次又一次地硬碰硬,每一次都是被震退,他的心中,逐漸浮現出《斬劍訣》的心法,每一次揮劍,都讓他對心法有了一絲難以形容的理解。
隱隱約約,他好像觸碰到了《斬劍訣》的真意所在。
簡單來說,可用一個“斬”字來概括。
斬,往往是刀法中常用的招數,意味著兇猛無匹,劍則以輕盈為主,一般以刺為主要進攻手段。
但是《斬劍訣》卻與眾不同,將刀法與劍法融為一體,在保留了劍法輕盈靈巧特點的基礎上,加以刀法的兇猛狠辣。
過去那麼多人無法練成《斬劍訣》,很大的原因就是對這一點理解不夠,或者無法適應。
而李易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卻是將這一點理解的越來越深刻,他的劍之所以無法劈開漩渦,就是因為輕盈有餘,兇狠不足。
沒有將那個“斬”字的精髓發揮出來。
理解到了這一點,李易臉上流露出一股自信之色,面對那個巨大漩渦,倒退了數步,緩緩將無名劍舉起。
猛然催動風之神通,右腳往地上用力一蹬,咚的一聲,身形破開河水,朝漩渦撞了上去。
之前他都是被動迎戰,這一次卻是主動出擊,看似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其中的心境卻千差萬別,前者被動,就多少存了一絲畏懼之心,因此才會採取守勢,而後者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有這樣,方能將《斬劍訣》的真意施展出來。
距離漩渦越來越近,李易沒有急於出劍,直到他的身體幾乎撞了上去,被漩渦的力量所撕扯的時候,手中的無名劍,終於斬下!
斬劍訣!
無名劍上,攜帶著一股強大的威勢,狠狠地站在漩渦上面。
這一次,李易沒有被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