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燈抿了抿唇,再次小小矜持了下,才說道:“大人,女兒收集這些,閱覽之時……只覺得,一代代下來,歷朝把能想到之事,都已經想到了,可……這茶稅……哪怕在同一朝,也是高高低低,起伏不定。女兒初以為是年景不同所致,天氣總有好壞,但更仔細查閱典籍之後,又發現,不是如此。”
朱塬配合問道:“那究竟為什麼呢?”
挑燈頓了下,說道:“女兒覺得,這茶政……想要改好,還是要在人之一事上,多多下些功夫。”
朱塬點頭:“你能想到這裡,很不錯了。”
挑燈好奇,想著不問,卻還是問了出來:“大人,還有更深麼?”
“有,也沒有,”朱塬道:“我曾經以為,好的制度,能夠約束人。但,後來才發現,那只是年少時的天真想法,這個世界,終究是人組成的,咱們人善於定下制度,但同樣也非常擅長破壞制度。”
挑燈聽懂了:“大人是說……此事……無解?”
朱塬不置可否,片刻後才道:“該做的事情,終究還是要做的,不做就什麼都沒有。”
雖是這麼說,但話語出口之後,朱塬忽然也就沒了繼續翻閱資料的興致。
乾脆推到一邊,換做打量對面的挑燈。
女子當下穿了一套刺繡的紅色外裳,白皙脖頸上帶了一條透明的水晶項鍊,還有髮型,稍稍欣賞,朱塬問道:“這是什麼髮髻?”
挑燈忽然被自家大人打量,有些羞怯,卻又微微挺身,聞言道:“大人,只是一般垂髻呢,女兒不曾費甚麼心思。”
朱塬點頭:“是啊,關鍵還是人足夠漂亮。”
這,太會誇了。
挑燈感覺臉龐都有些熱。
朱塬勾手:“胭脂也很漂亮,來,我嘗一嘗,如果不是甜的,就懲罰你。”
挑燈可不知道胭脂甜不甜和懲罰之間的邏輯,倒是乖乖探身過來。
朱塬湊上前,親了下女子紅潤微涼的雙唇,很滿意的樣子:“嗯,不錯。”
挑燈有些不相信,伸出舌頭自己舔了下。
這……
不甜啊。
大人怎麼會說不錯呢?
都有些自我懷疑,又伸出了小舌,而且,剛剛的姿勢還保持著,忘記了坐回。
這……
太標準了。
朱塬沒忍住,伸手過去。
捉!
“唔……”
……
臘月廿八。
洪武元年的倒數第二天,清晨依舊有霧,不過,朱塬卻是沒遇上,因為,他起床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巳正。
昨夜睡的晚了一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