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廿二。
早上起床,親自看過給華高準備的年禮,等東西送出,朱塬也出了門,趕往玄武湖北岸的金陵醫藥大學。
提前安排過。
還是巳正左右抵達,孫守真、戴三春等幾位醫部官員已經在等待。
大家來到一間同樣按照朱塬喜好風格開闢的會議室,圍著寬大的會議桌坐下,話題便隨即展開。
關於‘醫賢祠’。
主要是各位醫家先賢。
對於這件事,朱塬骨子裡和老朱其實一樣,攏一批歷史名人,規規矩矩地蓋好了祠堂,供上香火,不就得了。
不過,事情提出來,朝廷上上下下,不只是醫部,其他各方都顯得非常重視。
嗯。
只是重視的方向不同。
醫家肯定是希望能把自家的先賢抬得更高一些。其他……當然,主要是儒家,只會本能裡將醫家壓得更低。
這就是矛盾。
畢竟,很多人也反應過來,這醫家都有醫賢祠了,今後,諸如軍事大學、工業大學……難道人家能沒有?如果不能壓住醫家,接下來的其他各家,那可更不好弄。
然後就有人想到了方法。
會議室內。
孫守真正與朱塬說著這件事:“陛下已是準了,今後各所大學,或可祭祀相應先賢,卻也必設‘文廟’。呵,昨日早朝……倒是有人拿了《經濟之學》說項,說那‘禮’和‘力’是兩條腿,咱們這醫藥大學,也是那‘生產力’之一種,既如此,卻不可偏頗,學子們學醫同時,定是還是要學‘禮’的,這才夠兩條腿。既如此,‘文廟’定是要設的。”
朱塬感受著孫守真的無奈,說道:“這個……我總不能自己反駁自己,而且,好像,也沒問題啊。”
孫守真明顯沒了朱塬早前見過的那種仙氣飄飄,多少顯得憔悴,緩緩道:“平章,下官倒也不是爭這個,也知道是這道理,就是怕呵,‘文廟’確實是該的。可……近日只為此事,波折太多,老夫都無心醫部事務了。”
朱塬知道最近的事情,也能夠想像。
稍稍斟酌,朱塬道:“我會和祖上提一提,也不能放任他們亂折騰,耽誤了正事。”
孫守真連連點頭:“若能如此,甚好,甚好。”
朱塬道:“還是說說醫賢祠吧,確定幾個了?”
孫守真將一份單子遞過來:“按照與禮部商議,能入醫賢祠者,要有德行,要有著述,依照此二標準,目前確定五人,有春秋之扁鵲,有東漢張仲景,有三國皇甫謐,有唐之孫思邈,有北宋之錢乙。”
孫守真說的五位名醫,扁鵲、張仲景和孫思邈,眾所周知。
另外兩個,皇甫謐,創作了第一部中醫針灸學專著《針灸甲乙經》,人稱‘針灸鼻祖’,另外的錢乙,稱號為‘兒科之聖’,同樣留下第一部兒科專著《小兒藥證直訣》,兩人都是有開創性的大醫家。
對了。
錢乙祖籍錢塘,同樣也是《百家姓》中‘趙錢孫李’的那個‘錢’。
會議室內,朱塬聽完,問道:“我記得之前商議,還有華佗、葛洪、宋慈等幾個?”
孫守真遺憾搖頭:“可惜了《青囊書》未能傳世呵,禮部堅持,華佗不算。再說葛洪,禮部也說了……這是個煉丹的,若是供奉成了醫家先賢,怕引得今後帝王誤入歧途。至於宋慈……那《洗冤集錄》,禮部覺得,不能算醫書。”
“怎麼能不算,現在要研究解剖學,《洗冤集錄》能夠提供很多參考,更何況,醫藥大學今後還要開闢法醫學,宋慈就是鼻祖。”朱塬先接了最後,因為,宋慈是他提出來的,然後才道:“還有華佗,‘外科聖手’,這位名醫也不是傳聞虛構,可是載入了史冊的,《魏書》上明明白白,憑什麼不給?如果一定要著作,我就要看看他們儒家先賢是不是都有了。至於葛洪……煉丹,這確實是個問題……”
斟酌片刻,朱塬也著實不想明朝再出個嘉靖,於是道:“那就定七個,扁鵲、華佗、張仲景、皇甫謐、孫思邈、宋慈、錢乙。”
朱塬這麼說完,看向周圍孫守真、戴三春等人:“如果你們沒意見,我親自和祖上說,不能再這麼拖拖拉拉磨人精神,大家都是要幹正事的。”
眾人一起點頭。